听完这位第一次见面就开口借钱的表婶的话,言咏兰往李嬷嬷看去一眼,李嬷嬷也变了脸色,刚才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就说是来探望探望姑娘,怎么还借起钱来了呢。
“表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先前可没说啊。”
要知道是上门借钱的,李嬷嬷早就把人打发了,也不会让他们到姑娘面前来的。
“先前跟你一个下人,我们犯得上说嘛。表侄女,你看表婶这都跟你开口了,你多少也得给表婶一点面子才行吧。再说了,若非因为王府没落的快,你表叔早就升上去了,哪会沦落到如今要跟你表侄女借钱的地步呢。”
李嬷嬷被气的五内俱焚,已经好多年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究的人家了,第一次来见晚辈,不说问问晚辈这些年过得如何,张口就是要钱,撸了袖子,李嬷嬷便要与他们理论,被言咏兰按下。
“表叔、表婶初次登门,原不该拂了二位面子,只是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借给你们。”
那表婶一听言咏兰想不借钱,当即便淡了笑容:“表侄女可真会哭穷。你没钱,没钱你开这么大个药房?不想借就不想借,骗鬼呢。”
李嬷嬷怒了:“表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做人得讲良心,当年王府好的时候,没少接济你们,当初……”
言咏兰抬手拦住了李嬷嬷的长篇大论,从腰袋中取出一块掌心大小的羊脂玉佩,镂空雕刻,十分精美,言咏兰将这玉佩放在桌面上,说道:
“我不是哭穷,是确实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相借,这块玉佩是我爹给我的,我一直随身携带,表叔表婶既然急等着钱用,不妨将这个拿去,到当铺里当掉,少说也能值个千儿八百两。”
李嬷嬷在旁边连连摇手:“姑娘啊,这怎么使得,这可是王爷留给你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言咏兰抬眼看了看着急不已的李嬷嬷,看向对面那对夫妇,他们眼中的贪婪暴露无遗,那表婶一听这玉佩值千儿八百两,立马将之攥到手中,生怕言咏兰反悔一般。
“还是表侄女爽快,得了,表婶记你的情,回头等你表兄娶妻时请你去家里喝喜酒。”说完这些便攥着玉佩急急起身,拉着那表叔往外走,边走还边在说什么赶紧去当铺,今儿人家要提前歇,去晚了可不成什么的。
两人走后,李嬷嬷才终于忍不住,急切道:
“姑娘糊涂啊,不说那玉佩价值连城,岂是千儿八百两能换的,单就那物,可是经由内务府赏赐下来的御赐之物,是大内记录在册的御品,你如何能给了他们!你要真想借银子给他们,咱们又不是没有,何须要动那玉佩呢!”
言咏兰看着李嬷嬷,勾起一抹浅笑,看的李嬷嬷更加着急:
“什么时候了,姑娘还笑的出来。”
说着说着,李嬷嬷眼眶都红了。言咏兰赶忙上前安慰:“嬷嬷放心,东西迟早会回来的。你不是也知道那是御赐之物吗?哪家当铺敢收?”
李嬷嬷吸了吸鼻子,将流到眼角的泪擦干,这才想明白言咏兰话里的意思:“要真能回来才好。”
言咏兰走过去搂住李嬷嬷宽厚的肩膀,保证道:“不出一个月,东西必回。嬷嬷且放宽心。”
李嬷嬷点点头:“我信姑娘。你说这都什么人啊,姑娘回京城不过几日,他们就上门借钱,早知他们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可能将他们引到姑娘面前,只说若多个亲戚走动,姑娘也不至于太孤单,没想到引狼入室。”
言咏兰让平姑把普世堂的门板关上,扶着李嬷嬷入内,边走边哄:
“这便是嬷嬷时常劝我的人之常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