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王千总终于放低声音,说到了最近的情势。无事不登三宝殿,何浩就知道王千总有事儿、才会专程前来拜访。
“曹都指挥使有啥信儿么?”王千总小心地问道。
何浩沉默了一阵,一改平时的做派,忽然叹了一口气。
王千总紧张地看着他:“咋了?”
何浩沉吟片刻,猛地转头看着王千总,接着他便语重心长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家兄弟我给你交个底,也好让你们有些准备。”
王千总没吭声,聚精会神地听着。
何浩顿了顿继续道:“早在去年底,曹都使就叫我停止做买卖。我不想断了弟兄们的财路,最后折中,换了法子。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我叫弟兄们、别直接与兀良哈人做生意了,改由咱们认识的盐商做中间人。我辜负了曹都使的栽培……”
王千总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干啥?我话还没说完哩!”何浩诧异地看着王千总的举动。但王千总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就掀帘子出去了。
何浩愣在椅子上,一脸愕然地自言自语道:“啥?”
……王千总出了何府,回到家便闷头钻进卧房,像盗匪进了屋似的,胡乱翻找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一团乱。他换了一身衣裳,翻出一件厚实的皮毛大衣,又随便抓了一些值钱的细软。
接着他进了厨房,将米面做的食物,不管是饼、还是馒头,一股脑儿倒进包裹。然后他直奔马厩,跳了一匹肥马,急急忙忙地走了。
王千总的动作非常利索,回家到出门,估计花了不到一炷香工夫。
最近大宁城的文武官员人心惶惶,不过没人出面布置局面、城池更没有理由戒严,于是城门的光景与往常一样。大白天出城还是很简单的,何况王千总是个官。
王千总出城后,循着结冰的老哈河就往北跑,骑马跑。
大宁城的城楼渐行渐远,慢慢看不到了。
原来的大宁都司管辖的地盘上,到处都是山,不过大宁城附近倒是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王千总出城没多久,看着周围开阔的雪地,只见天寒地冻不见人烟。寂寥的景象,此时倒让他松了一口气,先前的紧张心境,也放松了不少。
马蹄踏在雪地里,发出急促而特别的声响。
“砰!”坐骑忽然撞到了声音,接着马儿一声嘶鸣,王千总便觉身体一轻,然后耳边一声巨响,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心头一阵七荤八素。
他挣扎着,立刻拼命爬起来,不顾疼痛一撅一拐地奋力返身冲向摔倒的马匹。
这时路边两侧、银装素裹的林子里,各走出了几个拿着兵器的汉子,弓弦绷|紧的“嘎吱”声随之而来,数人用弓箭对准了王千总。
一个声音道:“王千总别折腾了,俺们的绳子靠着树干,你那坐骑腿折啦。”
无疑这句话很有道理。王千总稍稍冷静了一点,步子也慢下来,转头问道:“你们是谁?凭啥害俺……”
没有人回答他,但王千总马上住嘴了。他转头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便是昨夜与他见面的蒙古人。
那蒙古人被五花大绑着,也正无言地望着王千总。俩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王千总既无法再逃跑,也说不出话来,呆若木鸡站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拿着兵器的汉子们合拢过来。
路边刚才说话的汉子道:“弟兄们辛苦,这冰天雪地的,回城。”
众人应道:“得令!”
王千总听他们说话,明白这些人全是军中的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