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说法,还只能给杨恭一个人说,杨家内部那些个掌权的管事,都不能一个个说过去,毕竟那个打算坑死他的杨家实权派,如今还没有找到呢。
等着杨道清这边下了葬,杨尚荆这才拜别了家中诸人,开始往黄岩县回返,既然确定了家中没有什么大事儿,那么再在这待太久,就不太好了,被人抓住把柄是一方面,黄岩县那边少了他坐镇,容易出乱子,是另一个方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杨尚荆对这个家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否则的话,大概会像读书的时候一样,小长假三天恨不得在家里面呆上一个星期。
回头看了看已经越离越远的杨家祖宅,忠叔突然问道:“少爷,若是查出到底是谁想要对少爷下手,少爷欲将如何?”
杨尚荆愣了一下,这才笑道:“这有何难?不外乎是杀了罢了。”
忠叔的眼角跳动,突然叹了口气:“一个人?”
杨尚荆摇头,开阖的嘴唇慢慢吐出两个字来:“一房。”
以杨家的规模,一房人口,少说也得十几号主要人物,再加上各种排的上号的下人,接近五十人了,排不上号的要是也要清洗掉,百多人没有压力的。
而这样规模的一房,或者说有资格坑害杨尚荆的一房人口,整个杨家,算上杨尚荆这一房大房,也不过是八九支而已。
回头看了看忠叔的表情,杨尚荆依旧在笑:“杨家的人口多得是,一房没了,总会再挑一房,把差事担起来的。”
杨家这种大家族,出了五服的旁支多得是,基本上都成了杨家本家的佃户,好点儿的是围着杨家打转的小地主,没出五服的,也有不少,基本都掌管着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差事,比如各种鸡毛蒜皮的小生意。
杨道清在世的时候,这个等级的旁支可以掌握一些核心的权利,比如海贸,比如闽北的事务,比如江浙的丝绸,但是杨道清去世了,这些业务就会被杨恭为首的长房嫡支瓜分掉,只给他们留下不多的好处,想要求存,就得自己去开发新的业务,到了第三代,也就是和杨尚荆平辈的这一代,能过成什么样子,就完全要看运气了。
建安杨氏的牌子,该打还是可以打一打的,这一点,秉承着宗法制的特色,在没有真正地分家之前,杨家的长房嫡支是不会、也不敢去计较的。
这样的人口,随便拣选一支上来,从业务能力和可信度上来说,是不会有问题的,异常的方便,而且从忠心上而言,会比原本的更加多一些,“应得的”和“赏赐的”,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忠叔看着杨尚荆的背影,已经有些浑浊的老眼中,也不知道闪烁着何种光芒:“少爷,你当真要铁石心肠么?”
接手业务固然方便,可是宗法制更深层的东西,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宗法制的核心在于凝聚力,提升大家族的凝聚力来抵抗外敌。
杨尚荆的雷霆手腕,固然会在一定时间内造成建安杨氏的凝聚力大提升,但也会为后来留下极大的隐患,畏威而不怀德这种方法可以喷蛮夷,对内却是要搞恩威并施。
依着忠叔的意思,把人找出来,内部处理了也就是了,或者从王法方面,处理两三个带头的,也就到头了,然而按照杨尚荆的意思……一房斩尽杀绝,总归是没有人情味的。
“可是……我要的就是各大家族分崩离析啊。”杨尚荆的嘴角扯了扯,不过到了最后,吐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这样:“忠叔可曾想过,若是戬放了他们一马,只诛首恶,将会如何?”
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