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说的话很在理,但是朱祁镇表示自己有点儿听不进去。
信任危机这事儿吧,他就没法说,谁叫之前金英和外朝沆瀣一气,给王振上眼药呢?在英明睿智的正统皇帝陛下眼中,反对着王振的人,就是反对他的人。
都特么不是好东西。
这也难怪,对于和自己从小玩到大,还特么会来事儿的王振,正统皇帝朱祁镇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就算是有了一点信任危机,只要给了时间缓冲,总能“缓过劲儿”来,没奈何啊,正常历史线里面,就算是土木堡之变以后,朱祁镇都没追究王振的责任,还特么给立了排位。
要不是封神需要太多的民间声望,封圣需要许多朝、甚至是许多代的积累,鬼知道朱祁镇能不能给王振封一个“阉圣”。
所以在金英奏对过后,皇帝陛下直接出了宫,奔着城东的皇庄就去了,王振现在还在那边吃斋念佛呢,很显然,就“禅理”这一项,皇帝陛下更相信王振活佛,而不是金英禅师。
金英很是怨念地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小德子现在怎么样了?”
小德子就是那个他选出来伺候皇帝的小太监,挺机灵的人,今年新进宫的小太监里面,分到他手下,还受了重用,按照佛家的理论,他进宫被割了卵子是上辈子干多了缺德的事儿,能归到他手底下,算是多少做过一点儿善事。
结果现在直接被活活打死了,你说他这个“善事的照应”憋屈不?
他的一个干儿子弯着腰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小德子他……已经死了。”
金英没有握拳,只是叹了口气,脸色更显阴郁了些,他不敢握拳,谁知道这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的干儿子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皇上?握拳头,那可是要谋反的前兆啊。
“小德子是怎么死的?”金英闭着眼睛,慢慢靠在了椅背上。
这个干儿子也没犹豫,弓着腰,低声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一棍打在太阳穴上,直接打死了。”
听了这话,金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最起码小德子没有多受太多的罪。
当然,金英脸色好看的原因不是一个小太监受了罪没受罪,而是在于,小德子的这种死法,总的来说还算体面,也证明行刑的人里面,还有他金英的人。
“咱家知道了。”金英摆了摆手,睁眼看了看自己这个干儿子,“你且下去罢,陛下出宫微服私访去了,咱家这个做奴婢的,总是要歇一歇这老骨头,才能多伺候陛下两年啊。”
说着话,金英竟然就那么闭上了眼睛,然后轻微地打起了鼾,仿佛整个人真的老迈不堪了一般。
他这个干儿子一看这个架势,眼珠不由得一阵乱转,像是咬定了什么似的,先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拿了一张毯子,再轻手轻脚地给金英盖上,这才用脚尖点着地,向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给睡着了的金英轻轻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金英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再度将眼睛闭上,而他这个干儿子在出了金英的小院之后,一拐弯,直接奔着内阁方向就去了。
而这会儿,朱祁镇也到了王振的小院。
今天天色不错,王振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太阳底下喝茶,手边放着一本书,只不过从他眼睛眯缝着的程度而言,这本书大抵是没有翻过的。
朱祁镇走进了院子,就看见王振这般做派,他也没管王振是个什么姿势,直接张口说道:“大伴倒是好生悠闲啊。”
朱祁镇来的突然,也没小太监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