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瑜伸手,把他向后一拉,他终脱离那种感觉,却赫然发现,眼前竟飘着一排面色惨白头顶冒黑气的“神秘物体”,一片影影幢幢黑压压一片。
看着即墨晗“噔噔噔”地向后退,君瑜上前攥住他的衣袖,手掌轻拍他的后背。
柔声低语絮絮安慰道:“不怕不怕,他们本就不是这世间之物,又受着我约束,伤害不到你的。”并引导着即墨晗深吸慢呼调节气息平静心绪。
半晌,即墨晗似缓过了心神,想起刚才自己那不争气的反应,一贯硬朗耿直的汉子竟脸上酡红,低头呐呐不语。
君瑜并未过多关注他的羞赫,见他似恢复了些便转过身,引导空中那半透明的浮魂看向自己。
她再开口间已语气凛然字字掷地有声:“尔等可知罪?”
即墨晗倏然抬头看向眼前女子,恍惚间已无视了自己身前所惧之物,他只是怔怔看着她。
——纤细的身影负手而立,背脊笔直朝天,洁而润的玉颊没有了平日的嬉笑调皮,她面目严肃不怒而威,本星光闪烁流光溢彩的双瞳此时平静无波。她略抬头,并未看向身前所问之物,那目光悠长深远,似透过层云划破长天看见了那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即墨晗恍惚间觉得她在九天之巅立于翻卷云层中淡淡下瞰,看此间王朝翻覆战马嘶喋,看几番日月往复沧海桑田,便觉得,这九牧风起云涌皇权更替,不过是她眼中打发时间的笑剧。
原来真的有人平日逐蝶而戏似花间少年,临乌云压下便一跃而起捅破苍天,再于那灼目金光间宝象庄严。
终是发自内心信了此人自高山雾海腾云而来,心疼着黎民苦厄,驱逐着魑魅魍魉。
君瑜未曾想到即墨晗心中竟闪电般划过如此多感慨。
她只是遥望苍天,心中思绪苍凉,为何世人多罪……
她再次重复:“尔等可知罪?”
阴风骤吹八方怒嚎,四周寒气更甚,君瑜身前披风幡然卷起互相抽打,在这夜深人静中猎猎作响。
君瑜皱眉不耐,索性干脆解了颈前袍带,失去束缚的披风骤然随风翻飞,如两只冬日午夜的蝶,蝶翼轻展间便随风上天,生命最后闪耀后便悍然落入尘埃。
看来,是不知罪啊……
生前杀戮过多手染鲜血的人,死后的灵魂会被心中恶念逐渐吞噬,直至良知全无,成为恶鬼坠入地域。
眼前这些魂,意识已明显单薄,只知要脱离束缚而挣扎破坏,若不是需向他们所要情报,君瑜恨不得把他们重新收进葫芦里熔炼成水。
“真是便宜你们了!”君瑜暗恨,使劲咬牙。
即墨晗刹那惊觉耳朵中被塞进了东西,对面少女已缩手取出云箫,眼神瞟着他,示意他别拿下来别再睡着。
明丽婉转的“引魂曲”再次被奏响,闻了生犀燃香的即墨晗终是看到了与上次不一样的场景——空气中有莹白之光漂浮而出,似星芒淡淡自银河中浮沉律动,似流萤般轻然割裂尘空。
它们在这苍凉无月的矮矮深影中,似在随着这首世间最为充满鲜活生命气息的曲子翩然起舞。
一颗颗音符不断被奏起,演奏出了一场生命交织的欢歌。
空气中暴躁挣扎的灵魂逐渐安静起来,它们眼神迷茫神情安详,荧荧白光缓缓附到它们体内,头上盘旋哀嚎的黑气逐渐消散向长空。
即墨晗早已摘下耳中棉花,他神情向往且平静。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