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鹿凛’似乎又将我重新拉回到现实。像往常一样,我佯装作生气的样子,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容‘责问’他:“你若是在晚一步来,可能就真的没有我什么事了。”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说话间,刚才跟着苏泊洋身后进来的那个陌生男子走来我面前与苏泊洋并身而立。我上下打量起他,这男子面容俊朗,浓眉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透着坦坦荡荡的神采。玄色的交领上用同色丝线密密的绣着暗纹,搭配一身青色长袍,周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让人实在无法不注意到他。见了我,他微微颔首,只说了一句:“欠你的那壶酒,终于是有机会能还上了。”
这声音熟悉的很,但我并不能确定他就是心中所想之人,于是试探性的问他:“怀忠,十一王爷?”
男子背起双手,笑了笑点点头,问我:“向染,自地牢一别,你过的可好啊?”
此刻,我实在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回答他的问题。这些年的无奈、欣喜、落寞…最终是幻化成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当夜,二少爷被收入监牢。怀忠下令封了将军府,将军府里的一众家眷或是被禁足,或是被收入监中。在周凤海的邀请下,我和暮昭去了周府,苏泊洋贴心的将六福也送来了这里。不出我所料的,六福见了我狠狠发了一通牢骚。暮昭伤势未愈,这次与黑衣人打斗间又挣开了伤口,不过也只是些皮外伤。周家的大夫已经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现下,已基本无碍,我倒是不担心。不过六福听说他的‘暮昭姑父’受了伤,满腹的抱怨还没讲完,就急匆匆的跑去了暮昭房里。
六福刚出去,房门被谁敲响。一开门,见来的人是怀忠。虽已夜深,但今晚的月色却很好。我俩去了周家的花园,一路都谁都没有说话,来到池塘边的一处石凳前坐好。
月色下,满池的荷花开的正盛,我却始终无心欣赏。半晌还是艰难的开了口问他:“王爷。请问,这几年我家里可好。”
他点点头,舒展的眉头倒是叫我多了几分放心。“都好”他答:“这些年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可姜相和尚书令大人却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你母亲自你走后更是生了场大病。”
听说家中母亲生病,我急的顾不上礼数的抓上他放在石桌上的手臂。“母亲病了?王爷可知她现在如何?”
他拍拍我的手,淡定的说:“已经没事了。太医已经去瞧过了姜夫人的情况,放心吧,都好,都好。”
他这两声‘都好’叫我刚才悬到嗓子的心算是稍稍落了地。于是稍感放心的继续问他:“听说这次战报外泄,皇上一直心疑是姜家所为。王爷可知道内中隐情?”
“天下人并不知晓此次西荒战败是因为情报外泄造成的。而知道西荒战情的人不多,赵拂算一个,皇兄派密探暗查此事发现和赵家有关,因为赵家二夫人和姜家沾了点亲戚,皇兄才疑心姜家。为了安抚朝野,只好把姜相的一等公卿降为二等。如今真相大白,相信王兄也不会再因此怪罪姜家了。”说完,怀忠犹豫的问我说:“你都不问问他的事么?他一直…”
我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怀孝。我无力的摇摇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与他前尘已断,后缘已了,他的一切都与向染无关了。”
说完,我不给他反应时间,起身单膝贵地,哀求他说:“王爷,向染求您。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江南偶遇之事就当时是梦境一场吧。梦醒时分,您还是身份尊贵的十一王爷,而我则是江南破药庐的鹿凛。相见只是萍水相逢,并非他乡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