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的上前试探着爷爷的脉门。老人的脉象迟缓微弱,是弥留之兆。想笔是在等我那俩个迟迟未归家的兄弟。想到这,我忍不住扑倒爷爷床边,握着爷爷的手,放声大哭起来。
怀孝在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腰间试图将我扶起,无声的摸摸我的头。
出了房门,父母和几个亲近的叔伯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此时,怀孝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身份,紧紧的搂着我。对行礼的众亲眷点了点头,揽着我坐在了母亲身边,不再多言。
“爷爷的殓服可都备好了。”我艰难的抬眼问起身边一脸愁容的母亲。
母亲点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年前就都备好了。”说完又叹了一声,这已经不知道是母亲今晚叹的几声。母亲呆滞的望着前方,自言自语似的说:“老人家都是有预感的,去年年初就催促着我准备。我总想他身体强健,便未在意,谁知前个他早早的睡下,第二日到了晌午也未醒,贴身伺候的小厮进去叫才发现发现人已经不行了,我赶紧打发人去你府上,却听说你和王爷都去了乡下。”
在场的人都不作声,一旁的父亲开了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叫你几个叔伯来就是为了商量你爷爷的丧事。”父亲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这几日应该也是顾不上收拾自己,满脸的倦容。声音虽一如往常的沉稳,但低沉的语调,迟缓的语速却较往常多了份消沉与失落。
他当然知道爷爷的去世意味着什么?前朝,越俊实勾结怜贵妃觊觎爷爷的相位已久。父亲在皇帝那里并不算受宠,虽是尚书令却一直不得重用。姜家到了父亲这辈,可以说是前路迷茫。
“老爷,夫人”门口守着的小厮急忙来报。“大少爷和小少爷回来了。”
小厮的话音刚落,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急急的从外面进来。一身旅服的兄弟俩,一脸倦意的奔向父母。
“向安、向泰给父亲、母亲请安。”哥哥话还没说完,父亲便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上前扶起了跪地的哥哥,小声说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进去看看吧,你爷爷在等你们俩呢。”
哥哥领着泪流不止的弟弟进去了爷爷的房中,我和怀孝跟着父亲一行人去了前殿。哥哥和向泰进来殿时,父亲和叔伯们正在讨论爷爷的丧葬仪制。
“年前接到母亲家书,说是爷爷身体不好,让我们归家侍奉。半路又连接到几封催促的书信,我心知爷爷的情况不好,却没想到”说完,哥哥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弟弟向泰站在一旁不发一语,只是默默的泪流。
在前殿一直守到半夜,母亲让我们几个小辈先去休息。回到卧房,怀孝安慰了我好一阵子。从前做大夫时,每每遇见这样的情况也能冷静的安慰几句病患家属,但真的到了自己和至亲生离死别的一刻,才知这样的生死关头,想要抑制心里的悲伤洪流简直比登天还难呢。
怀孝这几日应该是真的累了,躺下没多久就听见他绵匀的呼吸声。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瞪着眼,盯着房门,恐惧着外面的人闯进来打扰我的轻眠。
终于挨到天边见白,我起身看了看身边睡的正沉的怀孝。大概是睡的不安稳,只见他拧着眉一副沉重的模样,叫我心疼。爷爷一向倚重他,先帝在位时为他说了不少好话,他也一直敬重爷爷的为人,当初娶我想必也是有几分恩情在的,如今他大概也是不好过的。我轻手为他掖了掖被角,悄悄勾起地上的鞋儿下了地。穿戴好,也顾不得梳妆,趁着晨间的薄雾奔着爷爷的卧房去了。
半路,遇过花园时,我隐约看着一个少年的身影,犹豫片刻抬脚向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