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传来压抑的痛苦嘶吼声,苏连华的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站起了身。
四房苏连贵跟着蹙紧眉头站起了身。
三房苏连富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椅子哐当一声撞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嘭的一声,“爹咋了?是不是爹不好了,爹……”
说罢,抬脚就往东屋跑。
五房苏连珠唆了几口筷子,砸吧砸吧嘴,笑嘻嘻的道,“瞧三哥慌的,爹多大个人了,有事还会不喊人?大哥,你说是不是?”
“吃你的吧。”
大房苏连荣的脸色很是难看,皱眉怼了老五一句,对苏连华与老四道,“赶紧的,跟过去看看是不是爹……”
他的话还没说完,从东屋里突然传来老三苏连富的大叫声,“大哥、二哥、老四、老五,你们快来啊,爹摔地上了……”
几个兄弟互视一眼,脸色齐齐大变,拔腿往东屋奔去,苏老太太嗷嗷两声,跟着冲了过去,几个妯娌也变了脸色,纷纷丢了筷子,跟了过去。
苏连贵第一个赶到,刚伸手掀开棉帘子一角,里面又响起老三的声音,“……爹把屎尿拉身上了……啊!爹,你干啥打我?”
老四的手立刻松了棉帘子,挡住了一众奔过来欲进东屋的人的路。
“咳咳……你们……”
沈氏与裴氏立即止住了脚步,扭头就往小方桌走。
袁氏探头探脑的转着眼珠子,跟躲在她身后的梁氏小声嘀咕,“三嫂,你说爹真的拉身上了?”
说着,自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梁氏垂着头,眼睛里说不出的兴奋,“我……我猜是真的。”
不然咋能动手打她男人?
肯定是被戳破了面皮子,觉得丢脸了才动的手。
袁氏就嘎嘎的笑出了声。
沈氏与裴氏相视苦笑,神色间颇有些‘这都是些什么事儿’的无语。
苏木槿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挡住视线的棉帘子,眸底掠过一抹嘲讽。
前世,苏老爷子只是拉扯到了腿筋,并没有伤到腰。也是小年夜想出恭喊了几声没人应他,好面子的他就准备自己下床,结果一头栽到地上,扭伤了腰,而苏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一个偏方能让苏老爷子的腿和腰几天就好起来,只是需要不少的银钱。苏老太太舍不得她箱子里的银子,把主意打到了他们二房身上。
那会儿,爹的腿因为坏死费了小张叔好大一番功夫才留住不用砍掉,却陷入接连整日高烧不退;她因为头部受伤惊吓过度,整夜整夜需要人陪着才能入睡,娘和大哥、小弟为了照顾他们,几乎熬成了人干!
老太太开口逼着娘拿出最后一点银钱,娘咬着牙不给,老太太大闹,说要把娘休了,甚至要动手,爹发着高烧拦在老太太跟前,被老太太一棍子打在头上,血顺着额头流的满脸都是,最后还是小张叔出面,骂的苏老爷子觉得没了脸皮,才算打消了老太太吞银子的心思。
那个年,他们一家在整日的谩骂中渡过,甚至有一顿没一顿的熬到了来年初二,说好的该他们二房回娘家的日子被心中有气的苏老太太给了大房,到了初三,她被苏海棠蛊惑闹腾着头疼不去姥姥家,爹的身子时好时坏,娘苍老的不成样子,便让人捎了信儿回苗家寨,却不成想,初四,就传来了四舅舅的手废了的消息。
娘当时就晕了过去。
再后来,便是四舅舅接连不幸的遭遇,到后来,四舅妈与大舅舅一家不合,再到后来,姥姥家死的死,病的病,几乎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