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璟不吭。
初宁极力维持镇定,但眼底发潮的微红,像是抖落的晚霞。
“你指责了我这么多,我横竖都不是人了是吧?对,我最开始的确不想做你们的项目,但你能不能换位思考,你们没成熟的技术,没有明确的盈利途径,却要投资百万资金,你是我,你会做?我要在那个时候就答应,才是真的用情怀做事儿,自我妄为。”
初宁面色冷极,但看得出来,她还是试图跟他说道理。
“我的确不是个好女人,难道在一开始,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好女人吗?我没说过,就不是欺骗。你知道什么是欺骗吗?”她向前一步,逼视道:“给你签霸王条款,给你签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卖身契,花言巧语许下优渥条件,却不兑现。让你们做到半道儿,哭都没地方哭。你以为生意好做?你以为人人善良,就我恶毒?——那是你没见过社会的阴暗面。”
迎璟横着语气,“你别拿这些说事儿。”
“你刚才不就是用这些烂事儿来说我的?”初宁看着他,微微眯缝了眼睛,“你要跟我谈感情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这个结果。其实我也清楚,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代入自我的臆想与情绪之中,你猜测,你多想,你定义,怎么,最后全成了你唱主角,我成了背锅侠,现在还不让我说了?嗯?”
迎璟脸色发白,提声动怒:“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我也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初宁亦怒。
裹着硝烟的沉默,时间一长,便更伤人伤己。
迎璟痛苦地遮住眼睛,五指齐齐并拢,十分用力,他不再张扬跋扈,大闹一场,血都凉了。闷声说:“初宁,问题的根本在哪儿,你清楚么?”
初宁一怔,就听他哑声:“你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像现在——你用你的乙方身份,你的工作经验,你的社会阅历,甚至我们四岁不到的年龄差,你以它们为条件,理所当然地把控全局。是,你的确教会了我很多,你让我成长,让我的梦想有机会实现,你给了我一次机会,在第二次时,你也没有放弃我。”
迎璟的眼神归于平静,落寞和无力接替,他绷紧着唇,眼眶又红了。
“你居高临下,你看我时,目光永远是俯视。可,感情不该这样……你要真的对我有半点儿可怜,就应该坦诚地与我平视。”
他这破釜沉舟的架势让初宁内心撼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迎璟直视她,问:“你和冯子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看着我,不许挪开眼睛。我要你亲口说。”
初宁引以为傲的理性,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一个冯子扬,而是两人之间这种光怪陆离的相处方式。
回答你,是,或不是。
自个儿的心都拎不清,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初宁突然四肢无力,灰心丧气,她还没捋顺个中缘由,又被这么一逼问,更加心烦了,索性干脆承认:“是未婚夫!要结婚的人!你满意了?”
迎璟脸色一点点冷下去。
他点了点头,“行。”
然后径直走出洗手间。
经过时,他蹭到了她的肩,力气太大了,初宁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迎璟没有再回头。
直到关门声响,屋子彻底空荡安静。
初宁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手臂间。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劲儿一拧,迅速让自己情绪平衡。初宁是个理智的女人,她的感情本就生活贫瘠,那一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