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公主的生母只是个良媛, 家族之中人物凋零, 并没什么靠山。但毕竟是公主之尊, 能嫁给一个南边上京根基不稳且官职又低的温翰林, 倒着实让京内众人都议论了一阵子, 不过, 除去范垣的关系不提,由此可见皇上对温养谦的嘉勉赞许之情。
且说养谦, 本来无心再娶,谁知碍于皇命,只得勉强从了,心里却难免惴惴不安。
毕竟李诗遥出身公族,还是那个偏狭刁钻的脾气, 何况宣仪乃是个公主,自然更难伺候了。
若是成了亲,自己受些委屈还罢了, 但要再连累了温姨妈也受些欺压之类, 岂不是罪过。
之前因为这等忧虑, 养谦未免有些郁郁之色, 琉璃看了出来因问缘故。
毕竟是自己亲妹子,养谦便告诉她自己心中所思。
谁知琉璃听了却笑道:“哥哥不必担心, 公主并不是那等轻狂无知的, 以后你就知道。”
养谦只当琉璃是安慰自己的意思, 勉强点头。
岂料琉璃心中早就有数, 在听范垣提起朱儆有意赐婚的时候,琉璃虽然诧异,但是细细回想当初在宫内照养宣仪……那孩子的言行举止,却是个贤淑内敛的性子,所以琉璃虽对这门亲事觉着意外,实则也是愿意的。
何况,朱儆竟然能够许了这门亲事,也是对温家的厚待之意。
养谦本是忧心忡忡,不料成亲之后,宣仪公主十分的贤德温良,养谦起初还心存戒备,然而数月相处下来,却觉着宣仪果然性情温驯,对温姨妈也孝顺,并不摆出公主的架子来以势压人。
且夫妻两人相处,一言一行,倒也是心有灵犀似的,所谓“情投意合”,养谦才知道娶了贤妻。
连温姨妈也甚是满意,暗中对琉璃说道:“原先蒙皇上赐婚,自然是想不到的恩典,我是不敢挑剔嫌弃的,唯有一件最是担心,生恐公主进门后,会对沛儒有些妨碍,谁知竟然没有,那样耐心细致的,简直比他亲娘还会教导呢。”
琉璃听了,自然也就放了心。
温府这边上下都满意,整个京城内,唯有李国公府有些愁云惨雾。
如今京城里都知道李诗遥是在温家落难的时候抛家弃子的,如今温养谦再婚,却尚了公主,这是何等的荣耀,所以众人不禁都嘲笑李诗遥,坊间甚至有人编排出些戏文来嘲弄讽刺。
李国公府见李诗遥再入温家是不可能的,还想给她另寻一门亲事,可毕竟是恶名在外了,京内有头脸的人家都不肯要,好不容易选了一个,却是京郊一个皇粮庄头,且年纪大了,家里妻妾成群的。
李诗遥后悔莫及,在府里寻死觅活了几次。
及至开了春,过了花朝节,范府那边却也有一门喜事,那就是东城的亲事,原来冯夫人千挑万选,终于给东城择了京内秦御史之女。
虽然冯夫人跟琉璃这边,以及温姨妈那边都冷淡了,可毕竟都是有头脸的亲戚,又是这种热闹喜庆的事,礼数自然是周全的,早就派了曹氏亲自过府来请了。
且东城又跟琉璃养谦向来极好,所以两人不管如何都是要去赴宴的。
这日,范府门庭若市,来赴宴拜贺的,送礼的,摩肩擦踵。
冯夫人在内招呼一干诰命女眷等,又听报说琉璃跟温姨妈到了,少不得起身相迎。
彼此见了,略微寒暄,落座之后,冯夫人因见宣仪公主病没有驾临,便笑道:“公主殿下想必是不肯赏光呢?”
温姨妈一笑,倾身靠近,在冯夫人耳畔说了一句话。
冯夫人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