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扭脸看他:“咋的了?”
端阳嘴角动动,然后摇头:“没事,就是想说挺晚了,别收拾了,赶紧睡吧。”
肯定不是想说这个。
睡下以后,林雨桐就跟四爷说:“端阳这孩子,心里有事。”
谁心里能不放事了?
心里搁下事了,就证明长大了。
过了年,这都十八了!
日子过的可真快!
端阳拿了粮食,天不亮就给送去,敲了门,然后把粮食给从门缝里塞进去。直到看到粮食被拿走,他才骑车走了。
他除了给了五斤大米,还给了几斤粮票,到粮站能换小米,又给留了二十块钱,怎么也能养到年后了吧。
潘厚朴就说:“人家这孩子还怪实诚。”这种出身的人,身上没有骄娇二气,办事也地道。说起来,真是好孩子。
再好的孩子,家世配不上啊!
甘草就说:“您还说!我知道配不上,也没想着配!咱家就我一个,我还想着招赘呢。不招个女婿上门,您咋办?”
当爹的就不言语了,心里却寻思着找个上门女婿的可能性。
快过年了,骄阳回来了。
这丫头一回来,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招了一院子的小姑娘在分糖纸。男孩子收集烟盒,女孩子就爱收集糖纸。五颜六色的糖纸上,因着米老鼠的图案,孩子们都喜欢。这种糖纸拿到了得洗,把上面的糖渣都给洗干净了,要不然夹在笔记本里,就黏住纸张。
骄阳这种小主持人,每次汇报演出之后,领导上来慰问小演员,跟他们握手,这么可爱的孩子……孩子给领导戴红领巾,领导用兜里把预先准备好的糖果塞给孩子。
什么水果糖奶糖什锦糖,都是外面不好买的好糖。
她把糖块分给少年宫的小朋友吃,糖纸却带回来,还有很多小伙伴们喜欢。当然了,糖也会带,只不过数量少了。一人一块有时候都达不到,不过没关系,可以两个人分一块,一样觉得骄阳好。
等好不容易把小朋友打发完了,然后大哥也出门了,她才找妈妈,把大哥跟党老师之间的奇怪之处说了,“……我们党老师孩子的爸爸,听说是当大官的,我大哥大概是得罪人家了……怎么办?”
一说是姓党,林雨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范云清是靠着谁才升迁的,这个只要用心打听,很容易就打听出来。又有她特意给自家送过粮食的事,粮食又是怎么弄到的。她露出来的东西太多,想要查证,其实很简单。
孩子养在家里,当然得清楚这背后都有什么牵扯的。
骄阳这么一说,林雨桐就知道了,这怕是母子两个见面并且认出来了。
见妈妈一脸沉吟,骄阳的心就悬起来了:“那我大哥最近是不是不对劲?”
是!
林雨桐肯定的点头:“早出晚归,骑个自行车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端阳能干啥去?
在想办法找那个孩子的父母呢呗。
孩子放的那个位置,证明那人是背着筐子从厂子和周围这些村子过去的。自己回厂,站在车道的一边,过了车道看到筐子,基本是可以确定那人是趁着乱,大家都挤在前面没人注意的时候,扔下筐子原路返回的。火车那么长,过个火车得两三分钟,这一耽搁,人肯定是走远了。路过的有很多人,估计大家也看到了筐子。不过他们跟自己不一样,他们是挤着过去,因为身边都是人,也不确定那筐子是谁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