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饿。”
耳边是小孩子的哀求声, “娘我想吃东西。”“娘我也想吃东西。”
陈六子的亲娘姓方,被人称为方氏, 此时被两个孩子哀着求着眼眶都红了,却干得没有眼泪掉下来。她低声哄:“来靠着娘, 咱睡一会儿,睡着就不饿了。”干燥的手拍着一儿一女的背, 无声地哄着。
“好热啊, 这日头真是毒, 还有多久能进城啊?”
“听陈升说,明天早上就能到了,不知道让不让咱们进城哩。”
“城里应该能给咱们粮食吧?”
“希望有吧……”
“唉我看难, 前阵子收粮食那些差大人一个个都很少凶呢。”
他们的村子太偏僻了,十天半个月不见得有人出去一趟,又穷又落后, 现在各种因素逼着他们出门,心里实在是发虚。本就偏,现在又晒,这不走了一天多还没到。
“三哥, 我饿。”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比较敏感的关系, 陈家小六抱着俞蘅的胳膊说饿。俞蘅摸摸他的脸,说三哥也饿呀。
陈小六噘着嘴:“可是你的肚肚不叫了,我的肚肚还在叫, 它怎么不乖呢。”
最热的时间过去了, 这群人继续赶路, 路上有人饿晕有人被晒晕,如果那人的亲人没有力气背上,那个人就只能留在原地等待死亡。
“我、我走不动了。”
“好想躺下来啊,好累……”
“娘你忍一忍,快到了。”原身的父亲陈大山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涩地劝他娘,眼看着其他人都陆续地从他们家身边走过去,陈大山也着急了,他怕被落下。
于是去扶摊着腿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闵氏:“娘快起来。”
“我不起来,我起不来了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没得吃没得喝的……”闵氏倒像是一点都不口干似的,一气儿骂天骂地的骂了十几句。
“爹?”陈大山看向自己爹,让他劝劝他娘。
陈大贵脸上的肉几乎都饿没了,黑褐色的脸色虚虚地耷着,他也有些耐不住了,不过总归是一家之主,面上还是掌得住的模样。“你这死婆娘,再不起来我们就自己走了!”说着吆喝着儿孙,“走走走我们赶紧走。”
小儿子陈二山木然地拉着自己孩子的手往前走,陈大山又劝了两句,闵氏是越劝越得劲:“你是我儿子,儿子背老娘不是天经地义——”
陈大山为难,他身上背着不少东西呢,真要离开家,哪里能什么东西都不带?要是留在家里回头丢了,那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陈大贵生气了:“别理她我们走!”果真拽着一家人就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俞蘅就看到闵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擦擦汗,观察着四周。
还真的是赤地千里!
越往前走,空气中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味道,这股味道让俞蘅觉得不舒适。
“爹,我觉得臭臭的。”他对陈大山说。“我觉得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陈大山摆摆手:“老实儿点!别让我揍你!”觉得孩子是在生事,真是不懂事!
俞蘅就闭嘴了,他仔细地嗅了嗅,那股味道确实存在,可惜这具身体有些鼻塞,更具体的他闻不出来。可是前方肯定不安全,他的直觉告诉他。于是放出傀儡替身出去,傀儡替身钻在人群里,没入枯林中失去踪影。
一大群人继续往前走,傀儡替身传递给他的画面并没有异常,干枯皲裂的道路,空气炽热。因为傀儡替身没有嗅觉等五感的缘故,更细的也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