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束缚着紫禁城里的人,让他们即使活得无比痛苦也舍不得挣脱这个巨大的牢笼。
茶盖子轻磕了声,盖在杯口,沈怿的唇角缓缓地融化成一个淡笑的弧度,抬手去摸她的耳垂。
“你不怕吗?我要是失败了,下场会很惨的。”
书辞平静地望着他,沉默地摇头。
“还以为你会劝我来着。”他把手收了回去,支肘朝她微笑,“眼下,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朝堂里的这些纷争,我太不懂。”书辞抿了抿唇,“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沈怿目光温和,“你这么相信我?”
书辞给了他一个令人无比安心的眼神,“不用为我顾虑太多,我能帮到你的很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成为你的累赘。”
沈怿被她这番话怔愣了好一阵,随后才笑开:“别这样,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后顾之忧。”书辞摇摇头,言语里带了几分遗憾,“毕竟这次又不能替你磨刀。”
他闻言笑了笑,“在家等我就行了,清闲点不好么?那么闲不住。”
“好。”她跟着微微一笑,这个字吐得特别畅快,“我等你回来。”
其实沈怿还有别的一些话想问她,有许许多多的不放心想吩咐,可在唇齿里打了一个转,最后还是尽数咽下。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面对她这份毫无理由的相信,再多的叮嘱都显得格外多余。
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又一年,她也长大了……
今年的雪下得很迟,快到腊月,京城里大街小巷覆才上一层薄薄的白沫,雪花被风吹得满世界纷纷扬扬。
遥想去年的这个时候,肖云和还活着,他们一门心思琢磨怎么对付他,转眼到了现在,又开始忙碌的筹备新的计划,一切好似一个轮回,只不过轮回里的那个人换了。
自打上次沈怿三人在书房小谈之后,就再也没私下里聚过,平日依旧上朝下朝,该吃吃该喝喝,和此前的生活并无区别。
正月将至,四处弥漫着过节的气息,街市上满是拎着大包小包置办年货的百姓,连朝廷的官员们偶尔撞见了,也要互赞几声新衣,相互庆贺。
京城比往日更加热闹了,白天黑夜,车马交相奔驰,酒楼歌馆,日日笙歌喧哗。
在这些祥和与安宁的表面之下,汹涌的暗潮却从未停止。
十一月底,晏府门前,一个外族模样的中年男子背着包袱登上马车,与一行人道别后,车子便从城门口驶出,一直往南而行。
冬至前夕,南疆突然传来了戎卢起兵的消息,两国才议和没几年,按理说他们的兵力不至于恢复得这样快,颇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隆安皇帝虽觉奇怪,但战事来临,还是不得不派人前去迎敌。
早朝上,沈皓与群臣商议由谁领兵征讨时,镇国将军竟出其不意地推荐了年轻的武将杨烨,这是圣上最中意的一员小将,他倘若此战成名,对不少武官来说都将是个极大的威胁。
而作为常年和戎卢交战的肃亲王沈怿对此却没发表任何看法,甚至还一副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样子。
沈皓本就打算提拔杨烨,有了镇国将军给的台阶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不到七日,杨烨便领着几万精兵浩浩荡荡的从京师出发了。
这位年轻的武将在踏上征途时便在心中盘算,要是运气好,一个月内结束战争,他应该还能赶得上正月的尾巴。
到那时加官进爵,又适逢过年,心情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