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听到那殿外高墙后,远远的拖着尾音的猫叫,一阵接着一阵,持续了很久。
禁宫内的锦衣卫到了换班的时候,几波人井然有序地交接。
冬夜里的英武门外满地积雪,厚重的天空沉沉的压在头顶,莫名有些萧条。
守门的禁军哈着白气,正在数着离交班还有多久,前方忽传来一阵马蹄声,尚未抬眸,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已然罩了下来。
“站着,皇宫重地,还不下马!”领班的禁军摁着刀刚要开口呵斥,疏忽对上来者清冷的双目,趾高气昂的神色立马荡然无存,“原来是肃王爷……不知王爷驾临,卑职唐突了。”
马背上的人并未言声,领班腆着脸笑:“这么晚了还进宫请安,您辛苦了。”
一壁说,一壁侧身准备让他,然而等了好一阵,对方却也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皇城之内不许骑马,更不许携带兵刃,这是规定。
今天当值的禁军领班在呆愣了片刻之后,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再往那位亲王的身后看去。
那些隐在夜色中的人马鬼魅一般出现在面前,乌泱泱的一大片,白雪映照之下,朔气寒光。
殿阁内空空荡荡。
沈皓适才在听到一个大内侍卫模样的男子耳语几句之后,便捡起碎片匆匆离去。
眼下除了蹲在地上收拾残渣的太监,就只剩下书辞一人了。
此前门开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瞧见了亭台楼阁,以及守在外面的两名禁军侍卫。
书辞知道自己必定是身在皇宫的某一处,可是皇宫对她而言太大又太陌生了,惊鸿一瞥,压根不清楚所处的位置。
皇帝将她囚禁在此,当然不会只是为了一块铜片那么简单,今天的计划,也不知他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没准儿穷途末路之际会用她来威胁沈怿。
而自己留在这里,绝对会成为整个部署的绊脚石。
书辞咬着嘴唇,在殿中来回踱步。
怎么办好呢?
殿阁内仅有一扇窗,并未上锁,但是殿外有禁卫,要是跳窗逃离,他们肯定会发现,届时打草惊蛇,再把她手脚给绑了岂不是更糟?
书辞颦眉立在原地,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心里越慌,脑子里就越空白,视线不经意落在了那个太监身上,甚至天马行空的乱想:不如劫持他去逼那些侍卫让路怎么样?
答案当然是不行的,且不说自己打不过,单看这太监普普通通,对方又怎可能会为了个无足轻重的人受她胁迫。
难不成真要坐以待毙吗?
就在她心绪荒凉,束手无策之时,不远处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晃入眼中,那是个嵌了宝石的纯金葫芦壶,大概一尺来高,做工极其精致。
她看着此物,某个念头便瞬间往外冒。
伺候的太监把满地狼藉拾掇干净,正端着托盘要起身,突然脖颈上传来一阵毫无征兆的钝痛,他惊愕地捂着后颈,不可置信地转过脸……
面前的女子手持凶器,与他不偏不倚四目相对,显然也带着几分慌张。
当他开口要叫人的刹那,书辞手忙脚乱地迎头又敲了一记。
那太监当即白眼往上翻,到最后都未吭出一声,软绵绵地栽倒在地。
饶是曾动手砍过肖云和,却也没真打算杀人,眼看脚边倒了一具不知死活的身体,书辞仍旧心有余悸难以平复。
她把纯金摆件放在一边儿,不自在地拿手在衣裙上擦了好几回,狠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内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