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眼中仍然充满仇恨:“我不要,他杀死了我皇兄,不配当黎家人,我要将江山从他手中夺过来!”
有去叹息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师父我无能为力了,乖徒儿,靠你了!”有去这后半句话竟是从一边的树丛方向说的。
安阳疑惑地看去,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丛后转了出来,从下往上,最后定格在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眉眼之上。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她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咸咸的血刺激着她的味蕾。不是梦?
张冲走到安阳跟前,蹲下了身体。他凝视着她,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原本神采奕奕的大眼睛中此刻充满了悲伤与恨意,还有另外一些复杂的东西。他想起了将她送进宣国皇宫的那晚,他的心从未如此纠结迷惘过。他第一次在出任务的时候喝了很多酒,虽然他很明白他只能这么做,但是这成为了他的心结,尤其是现在看到安阳公主的这副模样。
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她却像一只受惊了的困兽猛地跳了起来。
他来干什么?也是来劝她放弃复仇的吗?是了,他上一次也没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一次他又想故伎重演,来劝说自己乖乖就范吗?
她关上心门,将里面的鲜血淋漓遮挡起来,冷笑一声:“你来干什么?”
“我……”张冲看向一边的有去,他倒好,躺在一棵老树的树根上一动不动,还打起了鼾声。
“我也是被师父抓来的。”他老实回答道。
她以为他一上来就会和师父那样对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或者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进行劝说,他这样回答反而让她愣了一下。
“抓你来做什么?做他的说客吗?”
“不,我不是师父的说客。”他否认道。“不过我的确也有话想与你说。”
她撇过头去不说话,他会与她说什么话,斥责她的话还是怜悯她的话?不听也罢!
张冲见她如此,便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地上陪伴着她。
树丛中传来鸟儿的鸣叫,天亮了,有去睁开眼睛,一把将天蚕网连带安阳提起,负在背上。
张冲大惊:“师父,你要干什么?”
有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个小子什么用都没有,你师父我只能去跑一趟了。”
“跑一趟?去哪儿?”
“止步村。”有去说完就朝止步村的方向大步而去。
张冲愣了愣神后,赶紧跟上。
这个还是自己曾经到过的止步村吗?原本绿油油的农田早已荒废,无人打理。小村庄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和安详,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死寂。只有几只从黑暗森林里跑出来的食腐的动物偶尔蹿过。
张冲想起黝黑小伙子的小石屋来,沿着曾经晨跑过的路线,他看到沿路都是废墟,废墟中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断了的木棍农具却依然握在一些尸体的手里。一具女尸靠着一垛墙坐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婴孩的身上插着一个箭头,她的丈夫躺在一边,双腿已被砍去……
张冲虎目含泪,已是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安阳早已被有去从天蚕网中放了出来,因为一到达这座小村子,安阳就叫了起来:“这是哪里?快放我下来!”
有去将她放了出来,对她道:“阳儿,这是子桑国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