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又迅速恢复如常,朝着驾车的席汹淡淡道:“回府。”
老白的性格谨慎多疑,就算吴银一开始是帮着他的,他可能也会有几分防范之心,这吴府里说不定就有他的眼线。
因此,自个儿和吴银谈过之后,迈出房门,还要装作一副不愉快的模样,这么一来,要是被老白的卧底看到了,卧底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就是:吴公子与齐王相处得不愉快。
这样的讯息落在老白的耳朵里,老白也就不会对吴银有太多怀疑。
……
夜色深沉,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修长人影缓缓走近国公府。
守门人一看清斗篷下的面孔,便让开了道,无需通报,就让来人进去了。
斗篷人进府了之后,摘下了头顶上宽大的帽子,赫然就是吴银。
另一边的书房之内,阿羊朝着书案后的白湖幺道:“主子,吴家公子过来了。”
白湖幺缓缓道:“开门迎客,备茶。”
吴银进了书房,不打声招呼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跟白湖幺私下相处一向很随意,哪怕对方是护国公,也不需要在意虚礼,这一点他倒是很欣赏白湖幺,不受礼仪约束,十分自在。
“有事么。”白湖幺头也不抬,一手执毛笔,在画纸上慢条斯理地勾勒。
吴银站起身瞥了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幅画画的正是白湖幺隐居时的住处。
一栋竹屋,背景就是山峰,竹屋周遭奇花异卉,还有大片田野。
他知道白湖幺书画双绝,十几年前就有才子之名。
从忠君爱国的国之栋梁,到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吴银不禁在想着,是否大多数人都经不住权力名利的诱惑呢?
哪怕是冷淡无情的师兄,也只是俗人一个?
“问你话,怎么不回答。”白湖幺的语气毫无波澜,“这个时辰来找我,难道不是有事么。”
“看你画得好,一时没回过神而已。”吴银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我受伤的事情传到齐王府去了,齐王的消息倒是真灵通,我才处理好伤口,他就登门拜访。”
“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太子,他应该不会理你。”白湖幺悠悠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点破了我们的苦肉计,他知道我被行刺,又被太子营救的事情绝非巧合,他想从我嘴里打听我们的计划,他应该知道我是跟着你的。”
“你怎么说?”
“本来想找些借口打发他的,谁知道他那么不好打发,我已经告诉他了,我们对付太子等同于帮他,他还非要刨根究底,趁着我受伤还来袭击我,把我肩膀捏得那叫一个疼,不过你放心,他终究是被我糊弄过去了,我在他面前装糊涂,我让他有问题就来问你,别揪着我不放。”
“他大概是信不过我,认为我不会真心帮他,可他又得给我几分面子,因此,他首先质问的不是我,而是你。”白湖幺依旧平静地作画,“谁让你看起来就比我好欺负呢。”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跟他说话。”吴银轻哼了一声,“因为阿星的原因,我本来就不愿再见他,见着他就觉得心里有些烦躁,最好眼不见为净。我跟着师兄你混,一旦解决了太子,他也是受益人,可是以他的小心眼,我还能指望他给我什么嘉奖?毕竟我喜欢过阿星,他看我始终不会顺眼。”
“他不会给你嘉奖,不是还有我么?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吴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