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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墨,树下积雪未融, 两个人走在夜里的校园里, 路灯灯管里满是灰尘,洒下温柔的光。
顾关山捧着热腾腾的奶茶, 呵气时白雾弥漫, 沈泽走在她的身侧,顾关山小声问:“怎么不高兴呀?是题太难了吗?”
沈泽沉默了一下,说:“不是。”
顾关山笑了笑, 道:“是不是有点冷?”
沈泽胡乱地答道:“算吧,毕竟下雪不冷化雪冷。”
他心里想着怎么给顾关山一个小教训,毕竟这姑娘是他惯出来的, 多年的百依百顺将她惯出了一身的小毛病, 连在背后骂他傻×都学会了。
——然后正当沈泽打算戳她额头一下的时候, 顾关山抱住了他。
沈泽微微一愣。
顾关山柔软地在他的羽绒服上蹭了蹭,小声说:“……两个人这样抱着暖和一些。”
“我才回来两个星期……”顾关山难过地道:“……才两个星期。”
沈泽那一瞬间酸楚难当。
顾关山几乎是拼尽了自己的力气, 才回来见他一面,她拼命地接稿子, 来回的机票一万多人民币, 是她在课余和作业之余拼了两个月的命的结果——却只有两个星期的闲暇,能和他依偎在一处。
她在芝加哥过得非常节俭,沈泽知道, 顾关山连出去玩的次数都不多, 买杯饮料都要再三斟酌, 可他对此却无力至极。
沈泽一开始试图给顾关山发红包, 就像微博上那些恋爱博主教的那样。
顾关山却一次都没收过。她微信从来不按收钱,沈泽又以支付宝转过去,她过几天还要加点钱给他发回来,让他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沈泽一开始打三千,顾关山就回四千,他打六千,顾关山给他转回去了七千五,不好意思地说‘看你耳机坏了,你挑个耳机吧’。
沈泽到了第三次就不敢转了。
他知道顾关山不愿意花自己父母的钱。她给沈泽买东西的,回来看沈泽的,转回给沈泽的,全都是她的稿酬。
而对她而言接稿子是很累的,如果遇上挑剔的甲方,返修图都会非常的苛刻;如果遇到不懂装懂的更为糟糕,推翻重画的可能性都并非没有——顾关山名气又不大,一稿反复改是常事。
可她就是能忍住这所有的委屈,只凭沈泽一句话,就拼命地攒钱,回来找沈泽。
……那样子,仿佛一只爱上了火焰的驯鹿,义无反顾地奔赴漫山遍野的山火。
……
沈泽沙哑道:“……顾关山,我想对你好。”
顾关山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女孩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耳朵,犹如春天的细草般温柔。
“我知道。”她温暖地说:“沈泽,我也想对你好呀。”
沈泽只觉得眼眶一热。
沈泽哑着嗓子道:“可顾关山你知道,你对我好不是这样的好。我总挂念着你,我希望你困难的时候能告诉我,我可能没有别的,但……”
顾关山温和地说:“沈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关山温柔地弯起眼睛,一手按在了沈泽嘴边:“可是沈泽,你意识到了吗?我对你好的所有资本,都是我亲手赚来的。”
沈泽说:“可是——”
“沈泽……”顾关山浅浅一笑:“我爸的人生信条是,能养活自己的人才有尊严。”
顾关山说:“……我讨厌他,但是我相信他的信条,金钱对我而言不重要,但又重如泰山,在这社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