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仰头看天,灰朦的天色,下着白白点点的雪,而她在笑。
“洛落,你觉得你有资格问这个吗?你的今天不是我造成的,可我的今天却是你一手预谋的。”
“呵,你不该感谢我?要不然你今天身边哪会有阮夜熙的位置!”
“所以,我该感激你给阮夜熙机会强暴我?”
话落,风起。
冰凉的北风吹起她勾在耳后的墨发,白色的雪在发尖缠绕,鼻翼呼出来的热气瞬间变白,然后随风越吹越远,给眼前的城市蒙上一层雾气。
这个冬天,越来越冷了。
她静静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心沉而微凉。
不动声色一声苦笑。
她终究是伤了他……
阮夜熙从没想过从轻轻嘴里出来的强暴二字可以这么云淡风轻,他看着她,心像被剜了一样。
是啊,谁会忘记那么深那么深伤害过自己的人?
从前他对自己说,他不会后悔那天晚上对轻轻做的事,他对自己说,绝不!
可是现在他发现,这其实是自欺欺人,他后悔那天对轻轻做的事……后悔他,强暴了,他爱在心坎儿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对轻轻这么残忍?!
轻轻看着他,挂上电话,她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但是那句话他一定是听到了的,否则他眼里怎么会那么痛苦?
两人对立而望,最后先动的是他,他对她笑了笑,之前的话仿佛不在乎,又或者好像真没听到,他说,“天冷,多穿些衣服。”
他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毛绒大衣,对于她他永远那么心细,在醒来没看到她惊慌得四处找的情况下,依然能想到她不要受寒。
轻轻垂头,然后挪动脚步,她知道如果她不进,他是不敢轻易进的。
她,是他手心的玻璃娃娃。
在阮夜熙给她套上大衣的时候,轻轻环住他的腰,环得很紧,像是唯一的依靠。
她说,“哥哥,巴黎的五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一点也不好”,她重复了两遍,那是真的不好。
她在矛盾中生下孩子,又在满生希望中相遇绝望。
五年,她只快乐过八个月。
哥哥啊,我们的嘟嘟只活了八个月!
阮夜熙喉结上下滚动,终究是这个为什么没有问出口。
呵,他不敢。
这明明是明知故问的答案!
出院的这天是圣诞节,他们搬回了郗家大宅,为了方便照顾轻轻,用郗妈妈的话说就是,阮夜熙是个男人,总会糙些。
但轻轻知道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筱筱离婚的话传到贺家耳朵里了,在她住院的那几天他们来郗家闹了。
郗爸爸不像阮夜熙那么冷情,不会管贺家那些长辈,到底会有些震慑作用。
放眼军区大院,远远便可看到郗家的宅子,不是说郗家大宅做得多好,而是节日氛围重。
郗妈妈是从小法国长大,圣诞自然比别家浓重,更何况郗爸爸又是宠妻无度,也不管别人闲言碎语,说什么崇洋媚外。
只是轻轻看到这装饰得十分热闹的郗家大宅,心里徒然一片悲凉。
全世界祈祷幸福的日子,却是她此生都无法忘怀的灾难日。
身体被一股温热环绕,她靠紧后背的胸膛。
“怎么了?以前不是很喜欢圣诞吗?”
她摇摇头,声音小且轻,“现在喜欢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