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愫但笑不语,风四娘过来一巴掌拍在萧协头顶,“死老头子,我看月牙儿好得很,多俊俏惹人疼的小姑娘,你就在这里危言耸听,还不快进去换洗!”
“月牙儿,来姨姨带你去看你住的地方可好?”方才还声疾色厉的风四娘一转头对秦揽月说话时顿时笑得一脸桃花春风似的,秦揽月默了默,无声的点头。
萧协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念叨,“这厚此薄彼的老娘们……”
方方走了两步的风四娘立刻回头,怒喝,“说谁老娘们呢!”
萧协脚底生了油似的哧溜一下滑进了屋子里。
风四娘狠狠的朝他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回头继续带着秦揽月离开了。
……
谷里温暖,秦揽月却还穿着厚实的秋装,跟着她走了一段便觉得额头上冒汗,她干脆将大氅脱下来搭在臂弯里,风四娘见了便将她的衣服接过去,笑道:“这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别看现在暖和,即使到了酷暑严冬也是这般,衣服都不带换的……”
秦揽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风四娘按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又问:“月牙儿是打北地来的么?这衣服样式倒是像大燕朝的……”
秦揽月摸了摸衣袂上精致的莲花纹绣,低声答道:“我先前是瀛都人氏。”
“原来如此……”风四娘了然的点点头,解释道:“北地的衣裙和岭南确实有所不同……”
她絮絮的说了好些南北衣着上的讲究,秦揽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觉得这个妇人见识当真是广博的很。
风四娘散漫的说着,也打量着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儿,这孩子神情沉静得与年纪不符,眼底也冷的能生出深渊一般的黑魆和经年不见日光的冰晶来,年纪甚小,言行举止却进退得宜,有大家风范。
穿着打扮也华贵的很,还是瀛都人……怎么看都像是个贵族世家出来的大小姐,为何会孤身一人沦落江湖?
她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开口问。
这女孩子到底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又喜欢孩子喜欢的紧,不想将她惹生气了。
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风四娘便带着秦揽月到了一处幽静的小竹楼。
周遭皆是竹屋栈廊,隐在桃树柳树流水小桥背后,仿佛一副山水写意。
“就是这里了,这里房子多得很,也没有多少人住,月牙儿要是不喜欢这里,重新挑一处便是!”风四娘笑道。
秦揽月这才发现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才像是居住的所在,方才……
想到柳树背后一排堡垒似得石屋,秦揽月试探着问道:“刚才过来的地方是哪里?”
风四娘也不避讳,笑着为她解惑,“那是铸造室,你萧伯伯是铸剑师,那片石屋子连着后面的山岫,月牙儿平常若无人带着,可别过去,那地方闷热,进去容易出事儿……”
她连带着解释了一大堆,秦揽月应了一声,自己也知道铸造室里高温,不是什么好去处。
“走吧,先进去看看!”
秦揽月跟着她进了小竹楼。
一进去便觉得清郁的竹香萦绕在鼻间,南方屋子里的装饰不比北方讲究厚重,而是清淡雅致,连帘帷都是青碧色轻纱,冰裂纹的次瓷瓶子里插着几朵白荷,上面犹带着泪露。
“过会儿我去那个香瓮过来,焚点艾草去去潮气,被子床单都给你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