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俯下身,将俊脸贴上她滚烫的面颊,听着她的气若游丝,他如鲠在喉,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把她拉回来。
“长安……”他只能一遍遍地呢喃,念着她的名字,紧紧掐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他才安心。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又是如此循环往复,已经过去两天。
太医口中说过的,如果她熬不过一晚上,那就难了,她熬过了两日,只是依旧不曾恢复清醒,高热亦不曾褪去。
“把东西放下就出去。”
“是,皇上。”翡翠跟明云将水盆和鸡汤烈酒放下,这两日,皇上寸步不离栖凤宫,在这里解决一日三餐,在这里歇息,唯独有了皇上,她们就失去了近身伺候娘娘的资格,只是负责端送一些东西进来,她们一闲下来,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常常望着栖凤宫的灯火发呆,心里对主子的担心从未停过。
用烈酒擦拭秦长安的全身,这个法子,还是秦长安教他的,如果意外受了伤,也可以用来伤口消毒。这样,有助于她滚烫的身体降温……他做的很细致,连秦长安的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干净,将湿润的棉布搁在她的额头,每一炷香的功夫就换一条,到了用膳的时辰,他按时地给她喂下一碗参鸡汤,按揉她僵硬的手脚,甚至还把龙凤胎抱过来,他们依偎在娘亲的怀里,不自觉地要去寻找熟悉的港湾,看着儿子女儿躺在她的身侧,纵然他铁石心肠,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涩。
等到第三日,秦长安的体温总算不再那么滚烫,唯独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是一个活死人,唯独,儿子龙潜趴在秦长安的另一边胸前,竟然还能吮吸到奶汁,而女儿更是喝奶喝到睡着。
他喜出望外,认定她的身体不曾消亡对现实的联系,而孩子给他们之间,搭上了一座桥梁。
到第十天,秦长安醒来了,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夜三更天。
胸口前两个小小的头颅,压在她的半边身子上,沉甸甸的。她注视着许久,目光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两个孩子,身子依旧动弹不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抬起。
她在梦境里等待,等了许久,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唯独只有火狐狸可以伴随她的左右,而当火狐狸都不来了,她隐约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长安,我走了,还有,谢了。”她仰望着天空,空中传来诺敏的声音,比自己的嗓音更加低沉有力,寥寥数字,简单明了,利落的很。
“你跟赫连寻都说清楚了吗?”依旧是小女孩的秦长安开口,嗓音软软的甜甜的,却透着清亮音色。
“心里明白,就自然清楚了。”诺敏一句带过,说的极为深奥,嗓音有笑:“还打算赖在这儿呢?你家那口子可是火急火燎,就快成一头疯狗乱咬人啦。要不是老娘也不是善茬,胆量过人,肯定要被他吓得尿裤子……啧,快回去吧,别到时候真把人逼疯了。”
她忍不住笑了,说实在的,她欣赏一百多年前的这位女将军,欣赏诺敏直来直去是非分明爱憎分明的态度,纵然此刻见不到诺敏,但诺敏的飒爽英姿却在脑海里愈发清晰,甚至她可也想象得出诺敏说这一番话的表情神态。
话音刚落,天边便恢复了明朗的湛蓝颜色,而秦长安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子不断地抽长,粗短的手指变成纤纤素手,朝着池塘里照了照,已经变成原本的年纪模样。
而诺敏再也没说话,怕是当真离开了,而陆家的大门也不打自开,她就这么走了出去,下一瞬间,神志仿佛被一个漩涡吸进去,她怎么都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