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五岁起就学武,以前你我过招,我向来只出两成功力,点到为止。因为你虽然会一些擒拿和制敌的招数,但毕竟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武,我担心一不小心会误伤你。没有内力的人即便有几套招数防身,但在我们内行看来,也只是自保的花架子,真要遇到对手,是很难脱身的……只是——”
“只是什么?”
“娘娘以前用金刚锥的时候,多半是无师自通的巧劲,但要说章法,你恐怕还是不曾掌握,但如今,好似金刚锥已经跟随你多年,不再是你想着如何使用金刚锥,而是你跟金刚锥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而且那些招式也不再是你从娘子军里学到的那么生搬硬套,极为灵动,像是自创的一样。”
“跟你过招时,不过是一时兴起,那些动作也好,招数也罢,当真是没有认真谋划过的。长芳,你的意思是,我的功力有了不小的长进?”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她同样受到不小的惊吓。
但是她知道,徐长芳性子耿直,从不会花言巧语,说话上头从来没有半点水分,而且也是扎扎实实从小练武几十年的,她绝对没有必要为了恭维而恭维。
理智告诉自己,除非她一夜之内得到一本盖世神功的秘籍,否则,以她在武艺上的资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不俗武艺。再者,她虽然不讨厌学武,但毕竟志不在此,她从不认为自己跟两个哥哥一样,能成为学武奇才。
正在秦长安陷入了回忆之中,裴九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冷静之中隐约还有细微的起伏。
“你在想什么?可是哪里不对劲?”
“裴九,你说,诺敏是真的走了吧。”她淡淡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难道你还在梦境里见过她?”裴九的眼底突然有了一小簇火苗,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激动。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她抚平手臂上的一道褶皱,眼底染上几分深暗,知道龙厉不喜欢看她在皇宫里以劲装打扮,今日她已经换回了宫装,宫装自然华美精致,却还是在内心怀念身着劲装的随性和舒适。
她不由地在心里揣摩着,到底是不是要跟裴九坦诚,那些符文钻入了她双臂的肌肤之下,一旦她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那些符文就会浮现出来,实在是神奇又玄妙。
就算是昨晚,她跟龙厉享受着鱼水之欢的时候,就在飘飘欲仙的时候,光裸的双臂再度出现了红色符文。龙厉的眼神虽然幽暗,但不曾有过多反应,而是怜惜又温柔地吻着她手臂上的符文,那一刻,她不再觉得自己像是个怪物,忍不住心中澎湃,用那双仿佛刻着红色的刺青的双臂用力紧抱着他的窄腰,随他起舞。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两国交战之事——”裴九顿了顿,面目凝重:“十天后会有一场飓风,就在艳阳关附近,如果不马上撤回到境内,一定会全军覆没。”
秦长安对他的预言,一开始是半信半疑的,但自从他预知了那一场五十年不遇的暴雪之后,她就开始相信,他的身上是的确有异能的。
“你开了天眼?”她也是后来才从龙厉那里得知的,他有三次开天眼的机会,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每一次用完之后,他都会减寿,三次全部耗费了,他就很快会油尽灯枯。
裴九笑而不答,但已然默认了。
算上这一次,他就只剩下最后一次开天眼的机会,他珍惜每一次开天眼的时机,是因为他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虽然这一世最终无法跟诺敏用别人的身躯延续下来,重新活一辈子,但是,至少他拥有了跟诺敏一起生活的七天回忆,那些回忆,足够他珍藏在内心,在余生不断地反刍,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