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是苏景骞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急切的惊慌。
她勉力撑开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那场杀戮,那场漫天血雨……
哪怕闭上眼睛,依旧记忆犹新。
感觉到她的颤抖,苏景骞探出手,将她搁在身体两侧的手,牢牢握住:“殿下莫怕,都结束了。”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好好感受吧,这才是个开始。”
男人冷酷的言语,不停在耳边回荡,她抖得越发厉害。
“殿下。”苏景骞急切地唤着,将她握得更牢:“别怕,我在这里。”
男子掌心温热,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遍了全身。
可她依旧觉得好冷,好冷。
“他当着我的面,杀了所有人……”包括典狱长,包括一起共事多日的同僚,他们凄厉的惨叫声,她如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苏景骞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多么可怕的场面,他只听人说,被屠虐后的典狱司,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若地狱。
“别去想了,好好养伤,皇上会派人处理的。”几乎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残忍的人,才能做出那般可怕的事情。
这样痛苦,不该由她来承担。
“苏景骞,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可我却什么都没做。”她反手握住他,将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紧紧攥着。
有轻微的疼痛传来,他却恍若未觉,仍柔声安抚:“别自责,这事与你无关,就算你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杀人,有错么?”她不自禁开始重复金猊的话。
“殿下,别想了。”他轻轻抚着她的额头,替她擦去额上的冷汗。
她摇头:“苏景骞,你告诉我,杀人有错吗?如果有错,为何金猊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痛如绞:“杀人,自然有错,犯下罪恶者,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
听他这般说,她的心情似乎略有平静:“是吗,真的会吗?”
“会的,一定会。”
她发出低低的笑声,似哭非哭:“不会,不会的,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不公平的,那些无辜死去的灵魂,永远……都得不到救赎。”
“殿下。”
忽而放开他的手,她转过身,仰面平躺,盯着头顶的屋梁,语声平淡:“别担心,我没事,不过是有些难受罢了,很快、很快就没事了。”
她越是这个样子,他就越是难受,身子往前探了探,情不自禁伸出手,可却在即将触碰到她之前,僵在了半空。
她是他不敢触及的过去,也是不敢面对的将来,像一颗尖利的钉子,狠狠扎在了心房上,永远都在隐隐作痛。
“凰儿……”不禁低低出声,声音微弱,几乎一出口,就散落在微寒的空气中,无人察觉。
祁凰依旧呆呆望着房顶,一声不吭。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榻边,安静地陪伴着她。
祁凰的伤势不算太重,喝了几副药,又扎了几针后,便被老院首赶回自己的寝宫调养去了。
她的性子向来乐观,但这几日,她却很不高兴,心情一直处于低谷状态,就连玉符想尽法子逗她开心,都无法驱散心底的浓浓沉痛。
如果凤凤还在就好了,只消他一句话,便能轻易帮她排解心中烦忧。
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只要他伤势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