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早已张灯结彩一片喜庆,街道、酒肆、茶楼、赌坊挤满了喧嚣热闹的人流,或围炉闲话,或高谈阔论,或博彩聚赌,更有折扇轻摇的玉冠士子聚在一起吟诗词猜灯谜。
激扬文字尽显风流,引得远远观望的姑娘小姐们脸红心跳不已。
在城东,有一条商铺林立的街市,取名“品业坊”。
坊内街面虽不宽阔,却是行人如织,高车穿梭,望不到尽头的各种店铺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市声如潮中的繁华锦绣,为寒冷的冬日抹上了一丝暖意。
品业坊街口一座六进府邸内,两个十六七岁的丫环正在廊下轻声交谈。
“紫儿,二小姐醒来没?”
“她哪天不赖床到中午?”
“哎,二夫人还指望她今年到酒肆帮忙呢。”
“帮忙?就二小姐那个德行,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不去闯祸便已是祖宗保佑,我看啊,酒肆还是只能靠二夫人。”
“咱们孟家,两个少爷两个小姐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这家道怕是要败落了。”
小丫环的嘀咕声隐没在了无尽的风雪中。
孟家祖上本是书香世家,祖父还曾经是朝廷命官,只是当时的皇帝骄奢淫逸,暴戾无道,祖父眼见朝局昏暗,奸臣当道,便索性弃官不做,在京都城内经营起了酒肆饭馆,数年下来已是富甲一方。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孟以西父亲这一辈家道却是日渐中落,父亲去世后,全靠年轻的姨娘才支撑起了这个家。
兄妹四人,孟以西排行老二,孟府虽非大富大贵之家,然而孟以西却是个标准的纨绔大小姐,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仗着家里还有几个小钱,吃喝玩乐,浪得飞起。
果然,她如同丫环口中所说的一样,直到中午了才起来。
穿好衣服,正准备找东西吃呢,府里丫环青儿就过来喊她了。
“小姐,二夫人在大厅中等你。”
“姨娘要见我?”
孟以西脸色一变,马上回应道:
“青儿,我肚子痛,去上个茅房先,你让姨娘不用等我。”
说罢,她转身一溜烟地就溜了,见她逃命般飞奔而去,小丫环想要追赶,却已不见了这位二小姐的身影,只能急忙回身禀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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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栓紧房门,孟以西“啧啧”了两声。
她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姨娘。
或许,这便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姨娘姓程,单名一个素字,十二年前嫁入孟家时,不过十五岁,那时孟老爷生意忙碌,时常走南闯北一去就是大半年,程素过门没多久便挑起了家中重担,不仅要照顾孟以西兄妹四人,更要打理孟家经营的酒楼,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孟老爷病故时,程素的年龄还没到二十。
如此曼妙的美好年华,就当了寡妇,闲言碎语自然纷至沓来,有人说她窥视孟家家产,有人说她要卷起财物准备跑路,更有人说她要带着财物改嫁他乡。
特别是孟家的几个远房亲戚,更是在孟老爷灵前放声大哭,比死了亲爹还难受,声言要驱逐程素,还孟家一片安宁。
面对远房亲戚鸠占鹊巢的狼子野心,程素全然无惧,寸步不让,孤身一人抱着孟老爷的灵牌到京都府衙门击鼓鸣冤,一张千字状辞怒斥公堂,终于为孟家保得了家业财产。
这几年,她更以柔弱的女儿身扛起了整个孟家,在府中早已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也是孟以西唯一惧怕,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