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急忙上前,扶住她,叫她躺下去。
高雍容摇头笑道:“我不过是伤了只肩膀,一边胳膊动不了而已,又不是人残了。老躺着,也是腻了。早想和你说说话了,偏太医啰嗦,道我不好见人,只能忍到今日。你来的正好,快坐!”
洛神坐到她的身旁,从送药进来的宫人手中接过药碗,用调羹舀了,轻轻吹凉,说道:“我阿娘知阿姊你受伤不轻,叫我转话,让阿姊你莫再为后宫杂事分心,自己好生养伤,身体要紧。”
高雍容忙叫洛神替自己回去转达对伯母的道谢。
“阿姊,那夜实在凶险。你玉体金贵,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当时又何必和那逆贼以命相搏?幸好吉人天相,没出大事。只这样,也已经够叫人担心的了。”
高雍容笑着,叹了口气。
“你说得何尝不是?我如今想起,也是后怕。只是当时也不知怎的,想到若是叫他得逞,拿了陛下印信调了兵马,对伯父不利,那该如何是好,一急,只想拖住他,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一旁宫人都笑了。一个资历老些的插嘴道:“便是大臣们,也无不被皇后举动所感。这几日,听陛下言,收到的折子里,除挞叱那逆贼之外,多有对皇后殿下的表颂。”
高雍容摇了摇头:“我已对陛下说了,那些表颂,我一封不要!叫全部发回。我只怪自己,先前竟丝毫没有觉察萧道承的面目,更未提醒过陛下,以至于被蒙蔽至今,险些酿成大祸。”
她的神色转为肃穆。
“那些如今上表,称颂我越是厉害的,先前称赞萧道承时,也越是不遗余力。这些人,也不是说全都无用,但也只限于做些小事罢了,真遇到家国大事,朝廷靠的,还是伯父和妹夫这般的栋梁之臣。妹夫如今还在陇西作战,朝廷仰仗伯父,只要伯父安然无恙,我受点伤,又有何妨。”
洛神望着面前的皇后,自己从小处到大的堂姐,心中此前生出的一些疏离和疑虑,渐渐又变得摇摆不定了起来。
“阿弥,你在想什么?”高雍容忽然问。
洛神回神,笑着摇头:“没什么。”
高雍容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屏退左右,低声说道:“阿弥,天师教那个姓邵的妇人,我已看过她的口供。萧道承和天师教勾结,认识了这妇人,如此巧,得知她和伯父伯母多年之前竟认识,还有过一段旧事。这事你可知道?”
洛神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萧道承这回本想将这妇人安插在伯父身边,利用她从前和伯父的关系,充作自己耳目,没想到被伯父察觉,面目暴露,这才狗急跳墙,妄图作乱。他死了,罪有应得。这个邵玉娘的罪,可死,可活。但我的意思,也是严惩不贷,将她处死,免得伯母烦心。只是又想到她是伯父旧日相识,对伯父还有恩,阿姊思前想后,又觉着还是不便插手,故交给伯父自己处置了。万一伯父于心不忍,饶了她的性命,伯母那里,还望阿妹替我解释几句。”
洛神见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阿姊放心。我阿耶定会秉公处置,且无论是死是活,我阿娘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高雍容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多陪陪阿姊,不必急着回去。”
洛神被高雍容留了大半日,用了晚饭,天黑,方出宫回家,见了萧永嘉,将自己白天入宫的经过讲了一遍。讲到邵氏时,迟疑了下,终于还是简单提了句:“阿娘,我想着,阿耶无论如何处置,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