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西急忙抢上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被她甩开双手,搓了搓掌心,望着她的眼神,渐渐又变得柔和了,说道:“你既来了我这里,安心留下便是。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我见你身体有些虚弱,你先在此养着身体,等养好了,便叫人将你孩儿送还到你身边。”
萧永嘉气苦,手紧紧地捏拳,身子微微发抖。
慕容西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方才侍女又进来了。
“好生服侍!若有半分不周,我拿你是问!”
慕容西眼睛看着萧永嘉,嘴里吩咐侍女,语气严厉。
侍女显得有些惊慌,躬身低头,口中低声应是,双手拢于袖中,朝着萧永嘉疾步走来。经过慕容西身畔之时,忽然抬起头,烛火映出一双瞳仁紫得如同夜虹的双眸。
这一刻,慕容西的视线依然落在萧永嘉的身上,并没有看到身畔侍女突然露出的这双眼睛。
但这个侍女靠他靠得太近了。
多年生世战场历练出来的一种本能,令他突然有了一种危险仿佛即将来临的预感。
他立刻回头。
但已经迟了。
就在那侍女抬头的一个瞬间,她那只原本一直拢于袖中的右手微微一翻,掌心里便多了一把刃口泛着蓝汪汪的颜色的匕首。
当慕容西看清那双熟悉的紫色眼眸之时,侍女的那只手,动作快得如同闪电,眨眼之间,那柄匕首,便已无声无息地刺透了他的衣襟,深深扎入了他的胸口,瞬间没柄而入。
匕首是淬过毒的。
慕容西怒吼了一声,那只曾挥刀杀人无数的胳膊,才举起到了半空,便感到心口一麻。那种麻木之感,瞬间仿佛蔓延到了全身,他整个人突然便失去了力气,曾经高大犹如山峰般不可撼动的躯体,轰然后仰,倒在了地上。
慕容西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飞快地变凉,慢慢地凝固。他睁大一双满含着狂怒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侄儿,扮成了侍女的慕容替,一字一字地道:“你以为,他们那些人,能拥你上位?”
慕容替居高临下,用佛陀般满含着悲悯的目光,俯视着正在地上努力挣扎着的自己的叔父,说道:“叔父,你想利用汉人的智慧来替你治理江山,这个想法是对的。但你却不知道,你用汉人用得太早了。你的燕国根基不稳,你如今要靠的,还是那群只知道杀人劫掠的蛮人。从你重用汉人的那一天起,你昔日的下属,便就开始和你离心。更何况,他们若是知道你一心守成,不愿带领他们去劫掠江南的财富和美人,你觉得那些人,还会像以前一样,效忠于你?”
“哪怕你无心南朝,你也应该给这群蠢人画一个饼,好让他们听你的话。”
慕容西的身躯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喃喃地道:“你图谋南朝,你以为,你能胜得了李穆……?”
慕容替眯了眯眼,薄唇勾出了一道精致而优雅的弧线。
他笑了,说道:“我为什么要和明知很难赢的人打仗?等我做了大燕的皇帝,我只需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或者适当地推动一下,让南朝人自己解决他们战无不胜的战神,然后我再出手,岂不是容易得多?”
“叔父,你号称北方第一猛将,知道为何栽在我的手里吗?因为你从来不用脑子。”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地上渐渐停止了挣扎的慕容西,伸出手,慢慢地替他阖上了眼皮,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萧永嘉,说道:“长公主,委屈你了,接下来恐怕还要在我这里留一段时日。你放心,今晚,我便会将你的孩儿还给你。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