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哼了一声:“你们既将乱臣贼子之名扣于我郎君头上,我自然要替他和你们说道说道。你们不承认也罢。”
她盯着刘惠,讥道:“刘侍中,你号为征虏将军,但不知征过何方的虏,讨过何方的逆?若还要点脸面,我劝你不如及早上表,求太后赐你一个曲阿将军的名号,倒还名副其实。”
这是暗讽当年建康难时,他不肯随高峤留下护城,以保护帝后之名逃去曲阿的那件旧事了。
虽然气氛凝重,但站在冯卫身后的几个官员,都是当年随同高峤一道守卫过建康的,听洛神如此公然讥嘲刘惠,还是忍不住低声发笑。听到自己笑声突兀,急忙又握拳捂嘴,作咳嗽状。
“你……你……”
刘惠那张白白净净的面孔,这下涨得血红,抬手怒指着洛神,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全都退下去!”
一直沉着面孔的高雍容忽然开口。
刘惠狠狠瞪了洛神一言,在身边几人的扶持之下,怒气冲冲离去。
江畔码头,很快只剩下了洛神和高雍容两人。
洛神立于船头,高雍容立于江畔。
耳畔静悄悄的,只剩江水轻拍岸石发出的阵阵水声。
“阿弥,在我心里,从小到大,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一回,只要你愿意站回在我这一边,我便既往不咎。”
高雍容说道。
洛神注视着她。
“阿姊,从小到大,我亦一直将你当成亲阿姊。我知道你也不会全信慕容替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何宁可与虎谋皮,也不愿李穆继续替大虞北伐,收回故土,完成这桩足以载入青史的伟业?”
高雍容避开了洛神的注目,蹙眉道:“你要理解我。这几年,他诚然对朝廷立了不小的功劳,但亦惹出了无数的麻烦。似方才刘惠那些人,我不能全然不顾他们的意思。这些,从前我都替他压了下来。如今再打北燕,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
洛神摇头。
“阿姊,都到了这一地步,你何必再和我说这些?李穆是带兵的人,能不能战,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方才我猜过了刘惠那些人的心思,此刻不妨也来猜猜阿姊的所想。”
她凝视着高雍容的眼睛。
“阿姊,你和刘惠那些人不同。他们是恨他夺了他们世代的享利。你却怕他夺了你权。怕世人眼中只有李穆,不见萧室,怕他功高盖主,取而代之。所以你宁可守这半壁江山,偏安一隅,也不愿他收复中原。”
“哪怕他没有半分不臣之心,此前也未曾安插人手保我平安,任我留在这里为质,你也是容不下他的,是不是?”
高雍容面容一僵,咬牙道:“阿弥,比起大虞的江山和阿姊日后能给你的荣华富贵,一个男人算得了什么?何况他出身低微,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如此!”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要为那个姓李的,弃高氏与大虞不顾?”
她加重语气:“我告诉你,李穆是没有明日的!倘若你走了,你必会后悔!”
洛神微微一笑。
“我出生便冠以高姓,我母亲是大虞的长公主,我更不会忘记,阿姊你从前对我的好。我本也不想如此,但今日却不得不如此。因我知道,他值得我如此去做!”
“他便是真的如你所言,明日不复,我也必须要与他一道过完今日。这些年,为了这个朝廷,我和我的郎君,分别太久。我想他了,我知他也想我了。我要走了。”
“你放心,等我离开之后,登儿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