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的想法和冯卫大同小异,想他或许是这几年因为经历太多的波折,心灰意冷,这才挂个闲职,寄情山水而已。
直到这一刻,看了父亲的信,她才明白了陆柬之去做这西陵太守的深意。想必也是父亲当初对他的授意。除了可以养兵,更重要的是,西陵的位置,恰位于江北中段。无论是往建康,还是去李穆势力所在的义成一带,都很是便利。
她看着父亲留给自己的信和虎符,想起他在离家那夜召自己去书房,父女最后见面的情景,如今也不知人在何方,眼睛一阵发酸。
她闭目,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等定下心神,立刻取出笔墨,写了一封信,唤入樊成,吩咐了一番。
她命他即刻亲自去往西陵,务必要将自己的信,当面送到陆柬之的手上,请他火速发兵来此,驰援义成。
樊成知事态紧急,半刻也不容耽误,权衡之下,只能应命,只带几人同行,方便路上行事,将其余人全部留给洛神,事情交代给副手杨继,要他一定保护好洛神,随即离去。
从这里到西陵,倘若兼程赶路,快则四五日,慢的话,六七天内,他那一行人,应该就能抵达。
樊成走后,洛神让杨继选了几个善于应变的手下,扮作巴东士兵模样,叫几人伺机靠近义成,想办法给李协他们传送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以鼓舞军心。
洛神知道,在救兵到来之前,她能做的,都已做了。接下来,她便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她让随同自己从建康一道出来的阿菊和侍女们继续待在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留一部分士兵保护她们,等着陆柬之的援兵到来,自己在第二天的清早,朝着长安方向而去。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是何等的焦虑和绝望。
义成还被荣康的军队包围着,而自己一向敬重的长兄,竟也与她的丈夫为敌了。
哪怕他带着圣旨而来,留在长安的守军,也不可能俯首贴耳地将长安交出来的。
先不论这场夺城之战是否真的已经爆发,洛神最担心的,还是高胤即便陈兵城外,哪怕不攻城,长安的粮道必也会被断掉。
而一旦失去了稳定的粮草供应,如今还远在关外的李穆和他的大军,将如同被人掐断命脉。
当年父亲二次北伐之所以失利,一个致命的原因,便是后方粮草无以为继,大军无力维持,这才败退而归。
而这一次,洛神知道,李穆面临的境况,更是远远凶险于当年北伐的父亲。
当年父亲北伐,他们只要他失败而归便就心满意足愿意罢手。不管心底如何诽谤,至少表面还是可以讲和通好、相安无事。
但是到了李穆北伐,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也只有在李穆的身上,从这个皇朝诞生之日起,便如疖疮毒瘤般如影随形的存在于士族和寒门之间的天然仇恨和对立,才能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在南朝,有多少人爱戴他们的大司马,便有多少人恨他入骨。
他得到的爱戴每增添一分,那些在背地里刺向他的带着恐惧和恨的刀剑,便也锋利一分。
高胤或许和别人有所不同。但他身为高氏家主,倘若不尽快向他解释清楚这一切,仅仅只从自己离开建康的方式来看,他便确实没有理由不把李穆当作叛臣看待,更不可能让他为了李穆,而带着整个高氏家族背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