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铁蒙似乎早已预料到昭原会提出如此问题，俊雅的脸庞上并无意外之色，“陛下可能不知，我洛水宗虽然长期立足郑国，先代也和郑国皇室有过合作，但本质上是利益均沾，仅仅是合谋外利而已，然郑国当今皇帝即位之后，对郑国的各门各派已无以往的放任和合作的态度，他用强兵打压各派高手，同时豢养了一大批武功高强的亡命之徒，逐步蚕食着郑国的各大门派，而今，除却有宗师镇守的郑国四大门派之外，其他门派多已隶属朝廷···”
昭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他能一早掌握全国的军政大权，多半也会如郑国皇帝一般，不断地削弱武林的力量。
所谓侠以武犯禁，就是没有内功剑气等高绝武艺的前世，封建帝王也绝不会允许有威胁朝廷统治的潜在力量，更别说这个时代的玄奇江湖。
而今的武林之中，怕是任何一位宗师都有着“一身转战千万里，一剑曾挡百万师”的惊人实力！
“朕能理解你不愿将先人辛苦缔造的洛水宗拱手让于郑国皇帝的心情，但说句不好听的话，而今你归顺于朕，情况也未必好到哪里去。”昭原也不怕吓跑余铁蒙，当即泼了盆冷水。
洛水宗到了昭国，多半也会成为自己的“鹰犬”。
余铁蒙轻声长叹，但听不出太多的惋惜和无奈，显然是有充足的心理准备，“陛下所言甚是，如此乱世之中，但凡雄才大略的帝王都不会放弃武林这块势力，所谓庙堂与江湖的不成文约定，也不过明面上的空谈，尤其在天榜第一人王乾坤率万人残部力挫数十万六国联军之后，武林高手和江湖门派就更被各国皇帝视为香饽饽，无不想将其收入麾下！但是，就算一定要归顺朝廷，我也不愿将洛水宗交付到郑国皇帝手中！”
说到这里，一直儒雅淡然的余铁蒙终是露出了一丝愤怒的神色，“原因有二，其一，郑国皇帝要我将凤音嫁予二皇子郑稜，而郑稜素有怪癖，尤喜凌辱妻妾，寻常女子或许能忍受一二，但凤音自小便生性刚烈，必定不堪其辱，最终结果必然惨烈！为此，我曾多次恳求郑山河收回成命，但都为其所拒，身为人父，我余铁蒙仅有凤音一个女儿，怎可见她为宗门牺牲自己？而昭原陛下以仁爱闻名天下，更是疼惜妃妾，遣散后宫一举颇受世人推崇，哪怕凤音最后未有荣幸成为陛下的侍妾，亦不会受到伤害和折磨；其二，郑山河以皇室名义成立了‘武宗’势力，所有归顺的门派都将摘去宗名，成为其中一部，我洛水宗若是归顺于他，数百年传承将断于我手，日后九泉之下，我将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听到余铁蒙的解释，昭原倒是豁然了许多，但正如之前所想，他对武林亦有忌惮，保不齐以后也会如郑国皇帝一般。
“朕亦成立了原门，你若归顺于朕，虽能保全宗名和掌门之位，但是但凡有所行动，一概听从原门的调遣。”昭原眯着星眸，直言相告。
余铁蒙苦笑一声，“谢陛下直言相告，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左为悬崖峭壁，十死无生，右为银河挂瀑，九死一生，倒是难为你了，”昭原无语地摇了摇头，但下一秒，调侃的神情已然变得无比严肃，“话已至此，朕也不会再猜忌推脱，只是希望你今日的言行举止皆是发自内心！朕平生最恨背叛，若是被朕发现了洛水宗的阳奉阴违，朕会不惜代价，灭你满门！”
说到最后一句，昭原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幽冥之风一般，而随之散发出来的四品巅峰宗师的威势亦是令余铁蒙心中一颤。
不过弱冠的四品宗师，单是这份惊世修为，就值得我等江湖人士为其驱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