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边,在一侧坐下。
他伸手抚摸着她露在被子里外面的小脸,温度还没有消散,掌心依旧感觉到一阵滚烫。
“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掐死你。”
也许,掐死她,自己就不会被这莫名其妙的心悸感到困惑。
“你这个妖精,别的本事没有,光学会了怎么魅惑男人……”他顿了顿,语气骤然一冷:“就跟你妈一样。”
……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五岁的凌旭东泪流满面的问。
面对哭泣的儿子,女人温柔的安抚:“爸爸没有不要我们,只是让咱们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来,把眼泪擦一擦。”
就这样,凌旭东跟随着母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住了五年的豪宅。
母亲出身书香世家,虽然生的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实则一身的傲骨,她不想让人看笑话,一直不肯搬回娘家住。
因为外公跟外婆当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令父母蒙羞。
为了方便照顾他,母亲开始学着在夜市摆地摊。
那种廉价的小饰品很受姑娘们的喜爱,凌旭东小小年纪便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看见有人过来,便主动跑过去,哥哥姐姐的喊,看在他可爱的份上,不少人心甘情愿掏腰包买单。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凌旭东逐渐变成一个青涩少年,而温婉儒雅的母亲却逐渐走向衰退。
“营养不良,回去多补补。”医生没有开药单,因为他知道,就算开了,面前的少年也不一定能拿出钱来购买。
把母亲从医院里背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停下来歇息过,因为她实在太轻了。
回家之后,凌旭东煮了家里仅有的一颗鸡蛋,剥好放在床边,然后就出门了。
他靠着一双脚从南城走到了北城,地图上,两者之间的距离是十二公里。
那是他走过最漫长,最煎熬的路途。
曾经的家还在,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变了。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极为美丽的女人:“你找谁?”
“我找我爸。”
那个女人愣了一会儿,将凌旭东从头扫到尾,当看见他脚下穿着一双露出脚指头的帆布鞋,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记得我老公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凌旭东怒了。
他从不知道,这么美丽的一张脸,竟能如此的面目可憎。
见凌旭东不肯走,那个女人估计也怕了,从钱包里掏了几千块钱扔在台阶上:“赶紧拿走。”
砰,大门紧闭。
从那以后,凌旭东便记住了那张脸,以及她的亲生女儿。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鸠占鹊巢,夺走了我的父亲,夺走了原本属于我跟我母亲的一切?”
才搬家的那几年,他总能听见母亲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哼歌,偶尔会哼跑调。
长大之后才明白,母亲不是在哼歌,她是在掩饰自己的哭泣声,她不想让儿子看见她悲伤的一面。
她深爱着丈夫,却没有办法让这份爱延续下去,甚至还拖累了儿子,跟自己一块儿过苦日子。
她觉得愧疚。
在那栋豪宅的门口,凌旭东宛如一条毒蛇,恶狠狠的瞪着那扇门,以及隐藏在那扇门后面的所有人。
他发誓,等自己有了能力,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仇恨的种子,在一天天苦熬中,茁壮成长。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报纸上刊登了一条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