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死了,可不是死得其所?”
“但愿吧。”慕容仪缓缓起身,轻声道:“常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含冤而死的人,大多入不了幽冥司,会化成厉鬼跟在害她的人身边,夜夜看着她入睡,搅的她诸事不顺,亲朋不宁,日日在惊吓与痛苦中煎熬,被周遭人唾骂嫌弃。孑然一身,病痛缠身,孤独终老。”
她转头阴沉的看着叶蓁蓁的眼睛,“但愿她真是怀罪而死,不必每夜去害她的人枕边,吹凉风。”
叶蓁蓁面色惨白,隐在袖下的手指将名贵的裙抓的满是褶皱。
慕容仪上下打量着她的淡紫长裙,高贵典雅,带着一丝的神秘。慕容仪挪开步子,让秋棠的尸身更全面的暴露在她眼中,叶蓁蓁下意识的扭过脸去,死命攥着绣帕和衣摆,都忘了小声的哭泣。
“你二人主仆情深,怎不再看她一眼?今日一别,何日梦中相见?她的眉目你可记在心里了?午夜梦回,可能辨出她的影子来?你这一身紫衣,多么庄重,适合与她在黑夜重逢。”
叶蓁蓁闭上双眼,她的话魔音一样穿过自己脑海,让秋棠满是血污的脸愈加清晰,她张着嘴,急促的呼吸,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无、无稽之谈而已,何必当真。”
慕容植道。
“神鬼之论,郡王觉得是无稽之谈?也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郡王与秋棠不甚相熟,夜半见了,怕也认不出来。只是,别的人,可还惦念?倘若被砍了头死掉,那魂魄可还有头颅?若没有,如何去看五官,如何辨得身份?也或许,他们的手中,会提着自己的头颅吧,这样,才算完整。”
叶蓁蓁身子晃悠悠的倒下去,衙役们眼疾手快的扶着,尚书早听得头皮发麻,喊进叶蓁蓁的侍女随身伺候,结案道:“本案事实清楚,婢女秋棠对所犯罪责供认不讳,且当堂自裁。毁谤公主,栽赃主子,本该诛九族,赐凌迟。然本官念她有悔过行为,暂不追究其亲眷。退堂!”
他朝几人拱拱手,借口自己家中还有事,麻溜的钻进后堂换了衣袍溜之大吉,生怕被哪位不省事的主扯住,再论个什么长短。皇家的事,他可没几条命去瞎掺和!至于丞相那边,小姐无事,已经是最好的交代,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快些跑吧!
这桩万众瞩目的案子,就这么草草收尾,堂外围着的人大多不忍再看横尸公堂的可怜丫鬟,皆掩面四散,嘴里嘟哝着那小丫头的命苦,不过又是一个在大人物争斗下的牺牲品而已。
慕容仪吩咐衙役将秋棠好生葬了,她随众人退至门外,看着几名衙役面无表情的用清水一遍遍冲刷堂中血迹,看着秋棠留下的痕迹存存消失,不禁惘然。如她这样的姑娘,屈从于命运和权势之下,以这般惨烈的方式决绝离开人间,平凡而短暂的年华里,留下什么存于世间的记忆?
今日悲绝,可有人感同身受?若干年后,可还有人记得你?
何苦自尽?何苦屈服?何苦死的,如此悄无声息?
又怎甘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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