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尺寸还刚刚好,慕菡向来胆小怕事,不善于人沟通,又是从何处知道自己穿鞋的尺寸?
依着她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问,唯一的可能便是刚回府时的那次见面,慕菡便已经瞧清楚了她脚的尺寸。
——倒真是心思聪慧。
慕青淡淡一笑,不知慕菡怎会突然想起来给自己做鞋,但她向来不喜欠人情,更何况还在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的情况下。
“大姐姐人呢?”
“已经走了。”幼露道:“奴婢给大姑娘说让她亲自将绣鞋交给您,但大姑娘却说太晚了,薛姨娘还在屋里等着她,便将绣鞋交给奴婢,自己回了白露居。”
慕青心中沉思,没有说话,但眸光却看向手里的绣鞋,但见样式乖巧,针脚细密,显然是费了好一番心思。
良久,方才笑道:“既然如此,你便从我的匣子里挑些首饰,替我送给大姐姐,以表示感谢。”
“是。”幼露应道。
*
已过三更。
夜里,竟是下起了小雨。
城北十公里处的破庙里,陆瑭坐在铺满枯草的地面上,目光怔怔的盯着暗黑的天空。
雨声淅淅沥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却仿佛像重重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了陆瑭的心上。
忽而,陆瑭收回目光,瞧着破庙里的景象,不禁苦笑。
少时不知忧愁,写诗作词,品酒作画,便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却不知老天竟给自己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让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陆瑭闭上双眼,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程信被斩首时的情形。
忠义之臣,被人诬陷,喊冤入狱,斩首街头。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陆瑭仍能记得清楚,程信之于自己,亦师亦友,不仅有知遇之恩,更在许多事情上给予了诸多的帮助。
这六年来,陆瑭也曾试着找出真相,但晋京权贵众多,凭借一己之力,根本就无从查起。
更不用说为程信洗刷冤屈。
这一切,似乎太难了。
这些年,为了替程信查明真相,他花了很多银两,早已是身无分文,但纵然生活再如何窘迫,但陆瑭却始终坚信,正义迟早会到来。
以至于当他走投无路,在街上遇到那名少女时,心似乎有些动摇了。
是的,他缺银子。
因为,有了银子,才可以继续东奔西走,调查真相。
有了银子,才可以打通人脉,却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甚至,有了银子,再过两天便是程信的忌日,自己还能给他烧些纸钱。
陆瑭悲哀的想,这些年自己执着的去做着同一件事,便是为了寻求一个结果。
却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
因着昨夜下过一场雨,空气竟是格外的清新。
慕青用过早膳后,便在屋子里看书。
秋雨瞧着她神色专注,倒也没有打扰,吩咐小厨房端了些点心,便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门房便有人来传话,说是有人要见慕二小姐。
慕青听闻,心中已是有了猜测,倒也没多说什么,依然专心致志的练字。
约莫着隔了一个时辰,门房的小厮又来禀报,秋雨瞧着,不由疑惑:“姑娘,有人要见您,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了,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