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婉懒懒散散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挑了一小撮马鬃旋在指尖转着圈,百无聊赖。晕染粉蓝色镶边的白裙迎风轻动,茉莉暗纹逆光流转宛如暗香浮动。
“小婉婉最怕闷了,清朗不在,还有慕容哥哥带你出来玩,开心吧?”
好不容易趁机打晕了形影不离连出恭都跟着他的小厮,他怎么会错过大好的机会。沈儒墨那个卑鄙小人,堵得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好出此下策。
“我们家清风因为算错账挨揍了,前些天把一筐账本快马加鞭的送来楚京,写信跪求我给他核账。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那还有心情陪您老踏青赏景呀!”夜清婉认命地放慢速度,她就知道慕容泽肯定没正事,反正已经出来了索性由他去吧。
“清风还是这么好玩?”慕容泽笑弯了桃花眼,放松缰绳与她并行。翠色竹纹长袍,碧色腰带半揽,通身的不羁放纵。
“都是我和哥哥惯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十五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云淡风轻艳阳天,傍花随柳过前川。两人慢慢悠悠信马由缰,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小花依依柔柔曼舞,马蹄浅浅没入青草,渐行渐远。
“匡我出来,就是为了这样漫无目的的转悠?”这一处景色虽好,看久了也乏味。
“此处向东三里便是临安寺,听闻寺中签文解得很准,清婉若有兴趣不如去看看。”
沈儒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清婉调转马头,就见沈儒墨风姿雅润,骑白马飘逸而来。蓝边浅色长袍轻轻飞扬,如瀑墨发轻盈飘然,温润清雅中带着几分疏狂,眉宇间揉了几分慵懒,薄唇含春俊美无俦。
她一直觉得沈儒墨是温润的,清雅的,从未见过他疏狂,清傲的一面。
细细暖风迎面,漾起淡淡的冷莲香弥散,公子只应见画,刹那风华绝代,夜清婉呼吸一紧,陷入一双柔情缱绻的眸中,一瞬间某种情绪击中心扉,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迅速滋长,这一刻,好似有什么渐渐脱离了掌控。
“真是好巧啊!这种荒郊野外也能‘偶遇’勤王殿下。”慕容泽策马横在二人中间,十分不悦地看着沈儒墨通身的装扮,讽刺意味深长。
沈儒墨冷冷扫了他一眼,轻巧避开,驱马到夜清婉身侧,浅笑心情愉快,夜清婉慌忙错开的视线中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惊艳,却没能逃过他的注视,“偶遇焉知不是天意,不如一道同行,清婉觉得如何?”
“勤王殿下的天意未免太刻意了。”斜睨到沈儒墨靴子上新粘的泥土,慕容泽冷哼,“既是踏青,勤王殿下也该整理好仪容,免得游玩的闺秀们失望。”是有多着急,连脏靴子都来不及换。
“本王毕竟不是四皇子一般的风流人物。”言外之意,慕容泽才是招蜂引蝶的主。
又开始掐了,夜清婉白眼都懒得翻,“我先行一步,不打扰二位殿下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了。”话音落定,勒紧缰绳绝尘而去。
临安寺。
相传南楚开国皇帝藏身佛像后躲过兵乱,还朝后,御笔题名“临安”,南楚历代帝王登基之后都会来此祭拜,祈祐国泰民安,是以临安寺对南楚而言,?是特殊意义的存在。
香客如云熙熙攘攘,却一丝一毫不能掩盖,临安寺暮鼓晨钟中沉淀的古朴厚重气韵。院中饱经沧桑的银杏树,几个成年才能合抱,如看尽世事的老者沉静地坐在院子里,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檀香缭绕,殿中的大佛庄重慈悲,虔诚梵音入耳,荡涤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