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京都最大的酒店举行, 虽是白日却是华灯高照, 入目之处无一处不精致奢华。
玉微身着一袭纯白色的抹胸婚纱,安静地坐在休息室等待着婚礼开始。
休息室房门被打开的时候, 玉微微笑着转身:“简?”
靳言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她一袭婚纱, 美得夺人呼吸的模样。
她穿着一袭纯白婚纱, 秀发半挽,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像是误落人间的精灵,优雅空灵。
她要结婚了。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
靳言沙哑着嗓音道:“你说过只要我在精神病院呆四年还精神正常就给我一个机会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痛苦绝望。
他苦苦等待四年的期望竟是一场空吗?
他以为只要他能熬过这四年他们就能回到过去的。可是如今这算什么?她要嫁给靳简,成为他的弟妹。
他如囹圄囚徒,困住了自己,却困不住早已经远去的她。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天真浪漫:“啊, 其实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当真了。”
靳言艰难地挤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 嘴唇张张合合, 却是喑哑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
终究是他负了她的一片深情。
可他明明已经知道错误了,却为什么终究无法挽回。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恨不能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他和她。良久, 他听见她一如往昔温婉可人的声音:“靳简很爱我, 远比出轨的你更疼惜、更理解我。”
他还想再卑微地乞求, 他想说他会改的, 他想说他今后不会再错的,他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可也正因为想说的太多,却不知从何开始,可是她却不愿意再听他说话,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她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靳言拉下她的手,无意识地反问,眉目间满是茫然无措:“第一次见面?”
他恍惚间忆起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那日,阳光正好,趴在桌子上的清丽少女在课间被点到名,在同桌的提醒下,怔怔地站了起来,圆圆的猫眼中漂浮着一层朦胧的睡意,娇怯可爱。
只一眼,他便心颤不已。
回忆被无限拉长,过往如一幕褪色的电影一帧帧地浮现在脑海中。一转眼已经过去经年,曾经的清丽少女,如今再也不属于他,她穿着婚纱终于要走出他的世界,走向别人的怀抱。
靳言身体一恍,几乎站立不稳,心却蓦然波澜不起了。当疼痛达到极致,心早就已经麻木,分不清是剧痛还是平静了。
玉微手搭在靳言的肩头,踮起脚尖,温软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触了触他的唇,转瞬即离。她微暖的唇终是温热不了他的寒凉。
她轻缓而坚定地道:“看来你还记得,我也记得,我记得我们之间过往的一切,可正是因为记得太清楚,所以我们之间才该结束了,我已经太累了。就到这里吧,从此以后,不爱不恨。你该还我的,这四年来也已经还完了”
比恨更深的惩罚,其实是不爱。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因为不爱,所以无动于衷。
最后一滴泪顺着她仰起的头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滑入发鬓深处,那是她积攒多年的怨念终于散去,此后再无爱恨。
她提起长长的婚纱裙摆,挽着短短的发,带着那段长长的岁月,那时短短的甜蜜,转身离开了他。
像是回忆迷雾散尽后的片刻清晰,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踏进柔和的白光中,直至再也看不见。
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