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持元赶去静妃宫中, 他扫一眼满地的瓷片,朝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静妃恭敬行礼。
“起吧。”静妃懒洋洋地踢了鞋子,三寸金莲从层叠绫罗裙中挑出。
“过来。”静妃朝温持元招手。
温持元平静地走过去,垂首等着吩咐。
“会捏肩捶背吗?”静妃问。
“不曾学过。”
“不怕, 试试看。”静妃饶有趣味地瞧着他。
温持元只好绕到她身后为她捶肩。
静妃合上眼, 嘴角微微上扬, 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八角香薰铜炉中的香逐渐燃尽。静妃转过身去, 手指挑起温持元的下巴, 细细打量温持元白净的脸。
“这张脸长得不错, 干干净净的, 漂亮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温持元最不喜别人说他的样貌漂亮, 可面前的女人贵为妃子, 他即使心中不喜,面上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
他垂着眼, 眸中澄澈平静。
静妃有些难捱了。她松了手, 拖长了腔调:“伺候本宫穿鞋。”
“是。”温持元走到美人榻前蹲下来, 捡起一旁的绣鞋。
静妃抬起脚,忽然朝温持元的肩头踢了一脚。温持元可以稳住身形, 但是他知道静妃就是想看他狼狈跌倒的样子, 倘若他避开了,她大可以再踢一脚。遂,温持元随着她的力道向后栽去, 手掌压着地面撑着身子, 掌心却被地上的碎片划破。
“哎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静妃掩唇娇笑,她踩上鞋子起身,扭着细腰往屏风后走去。
“还不跟进来。”
温持元用锦帕擦了掌心里的血迹,用力压了一下伤口,便收了帕子,匆匆赶进去。
静妃低着头解腰间的系带。上身的短衣仍旧穿在身上,下半身的裙子却落了地。她在床沿坐下,两腿大张,媚里媚气:“还不过来?”
温持元窄袖间探出一柄细小的尖刀。他平静地望着静妃,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藏住了深处的杀意。
“快到去躬清殿当差的时辰了,微臣……”
“温持元。”静妃脸色冷下去,“你一个残缺的狗奴才还想找借口搪塞本宫?让你伺候本宫是你祖上修来的福分!”
温持元捏紧袖中的短刀,心想就这样一刀刺下去,将这个纠缠不休的女人一刀捅死。可心中又难免犹豫。如果就这样杀了静妃,他自然是不能活命的。生与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从不畏死,可是倘若就这么死了,怎对得起他六岁进宫忍辱负重十年。
他垂着眼睛,眉眼之间的神色越发恭敬:“微臣不敢搪塞娘娘,实在是有事在身要去一趟青檐宫。”
“青檐宫?”静妃眯起眼睛,神色微微变化。犹豫之后,便只剩下了怒意。若是以前,她还要顾虑几分。偏偏今日她正因为姬明渊昨夜宿在青檐宫而大怒。
她抓起一旁的玉枕朝温持元砸去,冷声怒吼:“你这个不男不女的阉人还不快滚过来伺候本宫!”
坚硬的玉枕砸在温持元额间,顿时鲜血如注。
温持元紧抿着唇,雪白的牙咬得很紧。藏在袖中的短刀割破了他的手指。
“咚咚咚……”小宫女在外面叩门,“启禀娘娘,青檐宫的人过来找温持元。”
温持元面色微变。他刚刚只是情急之下想起之前倪胭说过的话,将她的名号搬出来,哪曾想到倪胭竟真的派人过来找他。
静妃面目狰狞,怒气腾腾地吼叫:“她付青檐不过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