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回过头,只见余潮生迈步进了勤政殿,一路向左相堂屋而去。
大概是去找徐毖了。
唐慎目光暗了暗,转身离去。
余潮生来到左相堂屋,徐相正在翻看西北来的军情折子。见到余潮生来,他笑了笑,道:“宪之怎的来了,坐吧。今日可真是忙得很,如今辽帝驾崩,两国战事吃紧,每一封军情都至关紧要,不得不看。”
余潮生坐了下来,道:“西北战况如何?”
徐毖笑道:“那二皇子耶律舍哥带领黑狼军在大同府参战,辽帝却在这个时候死了,你说如何?他又要打仗,又要与弟弟争夺皇位。虽说不知具体如何,但想来辽国很快就会陷入一场内乱吧。”
余潮生垂头不语,内心极具挣扎。
见状,徐毖立刻明白自家学生这次是有事而来。他也不逼迫,而是缓缓说道:“宪之,你我师生多久了?”
余潮生:“学生高中榜眼后,有幸得恩师赏识,如今已有十八载。”
“每当你遇事不决时,便会以寡言相对。”
余潮生闻言愣住。
“瞧,就是你如这番模样。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余潮生踌躇片刻,终是说道:“学生是为一桩事而来。学生去幽州前,先生曾说过,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上月我带了几个人回来,此事先生您也知晓。但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几人竟然是圣上安插在辽国的军情细作!”
徐毖喝茶的动作微顿,他放下杯盏,叹气道:“果然如此!我早有猜测,但始终不敢肯定。如今看来,此事是真。所以你是觉得,你抓了那几个人,会影响到两国战局?”
余潮生不说话。
徐毖:“糊涂!若那四人真如此重要,李景德会允许你抓他们走?周太师会允许?哪怕是当今圣上,都不可能准许你做这等事!他们或许重要,但并非关键,没有他们,未必不女行,只是可能会影响一二罢了。”
季福自然不懂皇帝的意思,可是他活了六十年,他曾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听管事公公说过,人老了都会骄傲自矜。这世上人无完人,谁都无法永远当聪明人,或许永远当个蠢人,至死才会知晓,蠢才是永远的聪明。
王溱真诚地望着他,语气温缓,笑道:“圣上问一甲三人,为何入京进考,苦读十年。余大人当时太过实诚,是如此回答陛下的,令子丰记忆犹新,恍如昨日。你说,你并非苦读十年,你已苦读二十载。至于为何进考当官,余大人说……”
余潮生:“……学生知错。但是若学生真的在如今告王子丰一状,朝中大臣很难猜测不出圣上在西北的布局。”
徐毖猛然明白了自家学生的意图,他静静地望着余潮生。
“宪之啊,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余潮生呆立许久。
当日,幽州军报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地送到盛京。
余潮生打开一看,默然许久。
“余大人诚凛高洁,今日,王子丰心悦诚服。”
同一日,尚书左仆射兼银引司指挥使王子丰请求面圣,向皇帝要回被刑部尚书余潮生扣押的四人。
皇帝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他笑着问王溱:“子丰呀,这四人便那般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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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溱恭敬道:“回陛下的话,臣为银引司指挥使,银引司的任何事,瞒不过臣。臣以为,这四人,确实较为重要,尤其是如今,格外重要。”
皇帝轻轻笑了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