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怒吼:“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到底要我怎样?!”
刘俶别过眼,漠然地吩咐:“拿下衡阳王。北人于建业,闹事,此事彻查,需擒拿衡阳王,问话。”
他的幕僚:“公子!”
陛下下的令明明是当场格杀,何必多此一举?多此一举,刘慕不会领情,陛下又会怪罪。公子何必将这种皇家的糟心恩怨扯到自己身上?
刘俶没解释。他睫毛浓长,容色偏秀,但他内心冷而强,少有优柔寡断之时。一旦做了决定,就会执行下去。
刘俶不愿杀衡阳王。衡阳王是将才,南国需要他。因为帝王一席话就杀了衡阳王,刘俶不情愿。
但所有人盯着,他没有理由当场放了衡阳王。那是落人口实,给自己找麻烦。
只有先将人关着,可用“大庭广众无法当场反目”这样的借口先糊弄陛下。刘俶不动手,这个坏人也会有其他人迫不及待地接手。为保护刘慕性命,刘俶只能先将事揽到自己身上。
刘俶从来不怕麻烦,也不躲避利害,他思考的,从来都是如何对南国更好。
下了命令,刘慕苍白着脸、怔然被军士带走。他的随从们震怒,破口大骂,然陈王不为所动,唾面自干。陈王只回头望了陆三郎一眼,陆三郎微微一笑。
这对好友交换了一个眼神,刘俶明白自己被陆昀坑了——这种场面,恐怕就是陆昀要他面对的。直视皇帝的狠心,赵王的野心,刘慕的无辜,还有南国那摇摇不安的未来。
刘俶没说话,他冷着脸上马,心中对陆昀难免有些怨气。气他何以如此坑自己?上马后,众军跟随回城,铁骑当行时,刘俶忽听到马官铃声一动,向一个方向晃了一下。他侧头,看到侧后方不过十丈,气喘吁吁立着一个老头子。
那老头子一身麻衣草鞋,跑得太累,狼狈如逃难难民一般。老头子手扶着树喘气,旁边还跟着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厮。老头子满面沧桑皱纹,茫然又错愕地看着这一切。
他脱口而出:“公子——”
被军士关押的刘慕浑身一震,抬头,目光敏锐,一下子看到了孔先生。孔先生与他一起回都,但孔先生年迈跟不上他,只能坐车在后拼命赶路。孔先生好不容易追上来,却亲眼看到所有人被拿下。
刘慕一下子顾不上自怨自艾,他大吼:“走——”
他寒着脸:“孤辞退你了,你听太后的话监视孤这么多年。孤早就受够了,滚吧!不要再让孤看到你!”
孔先生身子一抖,浑浊目光似刺痛般缩了一下。他看出眼下情况不对,他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年老体衰,他意识到自己躲不过,只好停了下来。
孔先生哆嗦着往前迈步:“陈王殿下,不知我家公子哪里得罪了你,他年纪小脾气爆,做错了事也不知道,求殿下网开一面……”
刘慕大骂:“老匹夫,谁要你求情?!滚滚滚,你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匹夫滚开,不要挡路!”
孔先生继续求陈王:“殿下……”
老头子哀求,少年骂骂咧咧,目中皆红,身子发抖。此情谊,比他父皇那铁石心肠,不知深了多少。刘俶静静地看着,慢慢道:“何以老叟挡路?让开,莫误孤回城。”
身边人:“公子,他分明是……”
刘俶:“我分不清么,用你提醒?”
刘俶素来冷漠,话少。因话少,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