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得到仪板的,哈葛托不想考究,毕竟那东西是蜂巢里的基础设备,几乎能在每一个房间里找到。哈葛托只知道,吕湘英能在脱困之后的极短时间内找到仪板,并且懂得利用其录像功能,将自己的影像显示在屏幕上,这说明了仪板当时离他很近,而且他一早就知道放在哪里,还懂得如何使用。
这让哈葛托不得不怀疑,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要知道蜂房内还有三名负责系统操作的人类。尽管他们一直窝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看似惶恐不安、栗栗危惧,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蜂巢的服务器储存了本地编制的海婴及其扮演的人类的资料,而有权限查阅这些资料的,整个蜂巢就唯独巢监一人。倘若吕湘英借用了纳查瓦的记忆,登录巢监的账号,那在他身旁的潘德念就随时会有被识穿的危险。
“啧啧啧……”未等哈葛托想出对策,画面中的吕湘英便赞叹地说,“没想到世界被你们毁成这个样子,你们还能生产出这种东西……诶不对,这是在战前就已经生产好的。”哈葛托知道,他正一步步读取出纳查瓦的记忆。
“等等,我好像还想起些什么。”吕湘英一面说,一面与向屏幕共享了自己的操作界面。哈葛托一见他调出用户登录界面,便知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不知道作为巢监,在这系统上有多少权限呢?”吕湘英说。
哈葛托十分被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吕湘英输入账户和密码,再回答几个用户设置的身份验证问题,然后随着系统报信一响,巢监登录了。
“什么?这样就登录了?”吕湘英还不太相信会如此顺利,“竟然不用什么指纹、视网膜或者声音识别啥的,只输入个账户密码和回答几个破问题就登录了?这垃圾系统随便找个黑客都能把你黑个底朝天,你们这帮见鬼的乌鸦,到底是有多瞧不起人类?能不能给点诚意啊!”
哈葛托从未试过如此愤怒,他恨不得冲过去尾巴一挥,将吕湘英的脑袋和椅子一同劈碎。但可恶的是,他的兄长正在吕湘英的大脑里出不来。这叫他不得不思考,为什么纳查瓦没能控制住这个人类。按照罗建明对吕湘英给出的解释,纳查瓦即便控制不了他,也该令他陷入昏迷,怎么就让他反过来给利用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没等他理出头绪,吕湘英的声音又再传来。“信息有点多,一时间处理不过来。但我抓住了一个重点,你们猜猜那是什么?”屏幕上显示的界面,正朝着哈葛托不想看到的方向进行,最后停留在一个即时通讯的操作界面上,“我竟然可以跟这个,——这是什么鬼名字?耿卡吉?你们的名字都这么绕口吗?无所谓了,反正这家伙就是你们立宪派的主席,听涛氏族的酋长是吧?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们把这里搞得一团糟了?”
哈葛托已完全拿他没有办法了。在吕湘英咬舌的时候,他先是持观望态度,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就是想看看吕湘英能把舌头咬到什么程度。如果他只咬了一半不再咬,这说明他并不想死,咬舌只是虚张声势。殊不料,这人类竟然真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来跟自己周旋。现在,他又拿着个仪板,扬言要联系主席酋长。一个普通人类,竟然惊动了立宪派最高领导,哈葛托实在无法想象后果将会如何。因此除了让步,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将一心想破罐子破摔的吕湘英重新拉回谈判桌上。
但仅仅只有让步,是不可能促成一桩谈判的。
“吕船长,”哈葛托说,“如果你这通电话拨了出去,那就算我有一万个想放你们走的理由,也只能说句爱莫能助了。”
吕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