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距地三十八万千米,我去过。
阋神星,超过一百个天文单位,我也去过。
我游历了整个太阳系,造访过八大行星,至今安然无恙。那么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我走不出这区区地下两公里?
人类不是囚徒,世上也没有一个囚笼能困得住人类。我们创造了辉煌的文明,哪惧你们这些未脱蛮荒的原始生物?
今天我将证明,你们并非不可战胜。
海婴?
不过是块头大一点的泥鳅罢了。
==========破巢而出==========
吕湘英这一闹,在蜂巢里可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
不论对海婴还是人类而言,地下生活都太过枯燥。在某程度上,他们都渴望着能发生些什么事,好刺激一下自己已经麻木的神经。所以同样在某程度上,吕湘英算是满足了他们渴望看见新鲜事物的想法。
舆论一旦传播开来,就像一艘失控的航母,什么也阻止不了。
人类彼此间窃窃私语,舆论一边倒地将吕湘英视为英雄、榜样和标杆。他们冷却太久的血液像一下子被煮沸一样,尽管表面不敢放声言论,但内心无不激动万分,更有“人类复辟说”不胫而走,希望如同一场山林大火,在人类群体中雄雄燃起。
而海婴内部则陷入了相互指责的境地中。左翼率先抨击右翼,说右翼新任巢监纳查瓦目无法纪,先是无故杀了人类重要的科学家,又罔顾立宪派的法规越权窃脑,应当负全部责任,革职查办。疾游则趁机大肆批评听涛目中无人,指责他们已将立宪派当成是自家的后院,肆意妄为,更陷疾游王储于险境。也有人类灭族论者再提他们的主张,高呼人类太过危险,必须进行灭族清理。
很快,各种言论就从涉事楼层传了开去。
上一任巢监临危授命,重新代理纳查瓦的职务,并马上召开全蜂巢管理者紧急会议商讨对策。而吕湘英尚未经过的各楼层主管,则先想办法拖延时间。
就在海婴的管理层都忙着参加会议,而海婴的基层在相互对骂的时候,人类群体中突然冒出了主张乘机反抗的声音。然而,在蜂巢里能以人类身份活动的,就只有罗建明的团队,人员不过区区百余,并且大多被分批管制在负五十三层以下的蜂房里,通信皆被切断,再加上有怕遭牵连者极力反对,故未等反抗的声音产生多少效应,便即无疾而终。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段耐人寻味的小插曲。几名主张乘机反抗的水族区人类维护员,见周围的同类都没有勇气“造反”,竟一时性起,索性潜入水族区,打算偷偷杀几个意识不在身上的海婴然后自杀,权当报复。不料这个想法被另外几名负责同样工作的人类知道。后者深怕被他们连累,便好言相劝,结果吵了一架也劝不下来。后者一来不敢向海婴告发,因为这会招致同类的报复;但二来又怕前者得了手,累及所有人。情急之下,也追到了水族区,与前者在水中大打出手。一开始,两帮人还是十分忍让,只是在水中拉拉扯扯。不想争持久了,人们理性渐失,分串渐无,前者觉得后者坏他大事,后者觉得前者不顾大局,两帮人出手渐重,竟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搏斗。
最后,前者几人尽数被勒死在水中。其中一人死前被拔了口中的氧气管,极其不甘地在水中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孬种只有胆向自己人出手,没胆跟鬼鸦拼命……”后者深怕他惊动了水中巡逻的海婴,只好紧紧捂住他的嘴巴和勒紧他的脖子,使其窒息致死。杀人后,他们迅速将尸体藏在海婴弃卵房最深处,估摸着即便海婴发现了,也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