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7.春风得意的许敬宗
众臣领命而去,许敬宗也是步履轻盈,虽然说李世民并没有同意给自己加尊号,但是最终却是给太上皇加了,似乎效果还更好,将来史书提及此事,定有他许敬宗的浓厚笔墨。
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便已经是五品大员,位居中书舍人这等清贵要职,许敬宗非常有信心,能够在十年时间做到那相公之为太上皇届时,别人也得称他一声许相公,想到此处,不由得更是飘飘然。
出得立政殿,许敬宗直奔中书省而去,正好碰见一群国子监儒士谈笑风生,一眼看去,也有熟人,许敬宗也是富有文名之人,恰逢心情不错,正要上去寒暄,却是听得一阵鄙夷之声:“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耻与同道,欧阳公,我们这边走吧”。
许敬宗一听就炸了,快步上前,眼睛圆瞪,“方才何人说话?站出来?”在场之人,他这个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官位最高,职权最大,所以这一嗓子他也喊得有底气。毕竟在场之人,令他有些顾忌的也就是那个欧阳信本了。
“欧阳公,方才本官隐约听到你的名字,可否告知一下方才是何人说话?又在诽谤何人啊?”许敬宗看向一旁一位身着从五品官袍的老人拱手说道,态度还是有几分谦恭。
只见这男子须发皆白,面皮上满是褶子,一道又一道的堆积在狭长瘦脸上,颇有些丑陋,但也是精神矍铄,看样子年龄甚大,不然也不可能被人尊称“公”。
这人正是一代书法名家欧阳询,如今已经是七十八岁高龄了,堪称书画界泰斗,也是朝堂上的人瑞了,怪不得身边一群儒生学士围着他态度恭谨,连许敬宗也是有些收敛。
许敬宗说罢之后只见那欧阳询有些呆滞,愣了愣,颤颤巍巍的向许敬宗拱手道:“见过许舍人,你刚才说什么?”说着侧耳附过去,微笑道:“老夫年事已高,有些耳背,舍人见谅”。
许敬宗怔了怔,伸头过去大声道:“我说方才谁在说话?”
欧阳询眼皮子眨了下,似乎被声音给刺耳了,顿顿道:“方才不是许舍人在说话吗?”
许敬宗眼睛一瞪,眼前这个糊里糊涂的老人哪还有先前和一群儒士谈笑风生的精神模样,而且欧阳询一向是身体甚好,七十八岁了还每天活跃在众人面前,哪里听说耳背一事。
当即便是明白他被戏弄了,不由得怒道:“欧阳信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许舍人要请我等喝酒?”欧阳询又是一副惊讶模样说道,身边有些轻狂的儒士已经憋不住笑了。
“老东西,欺人太甚,半边身子埋进土里了还在这给本官装疯卖傻”,许敬宗忍无可忍,不由得跳脚骂道,又是指着欧阳询的脸骂道:“你这老驴脸真如那城墙一般斑驳,看那沟壑都可行船了,何不赶紧趁着能走动寻个好阴宅,怎好意思出来到处晃荡?”
许敬宗不愧是恶毒之人,正所谓骂人不揭短,欧阳询也是一代名士,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只是岁月不饶人罢了。
这番话惹怒了身后数名儒士,纷纷大怒。
“许舍人太过分了”。
“怎敢对欧阳公如此无礼?”
“许延族(许敬宗表字),一朝春风得意便猖狂至此,也不怕将来召来祸患吗?”欧阳询摇头笑了笑,腰也不弯了,耳也不背了,声音也不抖了,眼里包含笑意,尽是清明与淡然。
捻了花白长须,气度斐然,“老夫苟活七十有八,北齐,北周,前隋,大唐,历经四朝十余帝,呵呵,见过多少英雄人物都已赴黄泉了,便是那相公之位,老夫也坐过,你这小子更以敢在老夫面前口出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