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在看过荆州地区奉上的财税之后,他终于气急败坏了——
“粮草只有五万石?!还有五十万钱?!而且粮草中麸糠居多,钱也大多是劣钱?!他们开什么玩笑?!他们以为是谁在向他们下令?!”
就像是刚才说的一样,天子又一次的发脾气了。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天子这一次除了发脾气之外,还有一点恐惧——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头”的东西。那就是离心力。
似乎在数之不尽的叛乱,战争,失败之后,地方方面的郡国开始与中央政权渐行渐远。
“难道说,难道说,他们要背叛朕吗?!朕可是天子,是他们的主宰者啊!他们竟然想要背叛朕?!奸臣,奸臣!”
一想到这里,刘宏就愤怒的,几乎要浑身颤抖了。
“朕的北军五校全军覆没了。没有了这支禁军镇压天下,四方臣子就觉得朕不行了。是这个道理吗?”他忍不住的想到了前朝。
夏与商年代久远。商汤与周武讨伐前朝的战争,经过儒生们的涂抹,已经几乎看不到本来面目……就好像他们心中的圣天子一声呐喊,再之后昏君叛贼们就以最快的速度烟消云散土崩瓦解了一样。
这个不算,真正有参考意义的就是周,是秦——而无论周,还是秦。他们的陷落,他们的灭亡,他们的衰退……这些内在的,深层次的原因刘宏并不太清楚,他也不想清楚。
他只知道表面现象。
西周灭亡于平王东迁,平王东迁之前,便是周幽王,镐京失陷于犬戎……而在那个时候,周幽王点燃烽火,诸侯竟没有一个来救他的。
同样身为天子,刘宏绝不会认为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有什么不对,他只恨那些诸侯的不忠诚,他们有异心。
更不用说申王后的母国,她的父亲,国丈竟然身为皇亲国戚,竟然与外敌勾结,这实在是罪大恶极……
想到这里,刘宏忍不住带入了一下人物。
西周时的诸侯,就像是当今的地方州郡。西周时候的犬戎,就好像是现在的羌人叛军。而当时的申侯,就好像是现在的……现在的韩遂?
不。
比起韩遂,刘宏有更合适的怨恨,憎恶的对象。
“张温,狗才。朕要杀你全家!”
刘宏从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憎恶一个人。或者说,人们对于叛徒的愤怒与憎恶,总会高过对敌人的愤怒与憎恶。
现在的张温在刘宏心中的恶感,已经超过了之前的张角。
但紧接着,憎恶与愤怒,又被惶恐所取代。
眼看着朝中左右,那些大臣们,原本应该是他的肱骨,他的心腹,为他排忧解难的家伙们——但是,在自己愤怒的时候,这些人只是平静着,沉默着。一个两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就好像这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这让他惶恐。
大将军何进,或许是可以信任的。但是那又如何呢?这个杀猪出身的国舅爷,或许忠诚不需要担心,但是他的能力呢?
叛军要是真杀到了洛阳,难道能指望他像是当年的田单一样?
“那么,朕又能指望谁呢?”
他忍不住的思考着。思考到了之前,他的那个同宗兄弟给自己的上奏。
“刘玄德。刘玄德……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就好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天子刘宏忍不住的想。心里面很是有些混乱。
……
时间是在这之前五天,也就是在右扶风,刚刚被收复不久,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