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将账簿翻了翻,王念恩说的那个数目,正好是账上的这个数字。元熙将账簿扔在一旁,心里颇有些郁闷,这么一大笔银子,要是都落在这个叫田烨的工头手里,这姓田的可真是陡然而富啊。
“这个田烨在东林州置办什么产业了吗?”元熙问道。
一个人若是能贪上一万多两银子,一定是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花了,买房置地,娶妻纳妾,寻欢作乐,应该是一个都少不了。
但是王念恩却摇摇头:“这个田烨一直都住在金矿旁边的瓦房里,身边只有一个老妻,四十多岁了,还是个跛子,夫妻两个一直不能生育,也就没有孩子。田烨的日子一直都很清贫,一日两餐,也都跟工地上的劳工吃的一样,有时候米糠和腌菜也能吃一顿。”
这倒是有点稀奇。
元熙端过温茶喝了一口,茶味很淡,跟白水差不多。钟妈妈说有了身孕的人不能和浓茶,因而在她杯中兑了许多白水。元熙放下杯子,这茶喝不喝的有什么差别?
“会不会在跟咱们演戏?”元熙问道。
田烨是从前东林官府推荐的,能跟官府有关联的人,怎么会是一贫如洗呢?除非是装的,但能装成这样,总该有点什么特殊的目的,总不会只是为了这几万两银子吧?那未免用力过猛了。
“演戏?不会吧?什么戏能演这么久?这个田烨从来东林开始就是如此,一如既往,从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依微臣看,像是真的。”王念恩垂手而立。
元熙抿抿嘴:“或许,他另有图谋呢?”
“图谋?金矿一日一日的交上来,劳工们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造反的事情,会有什么图谋?”王念恩反问。
元熙被问住了,这个,她一时半刻还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点怀疑。”元熙倚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沉默了一会儿:“那这个田烨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吗?”
朋友?王念恩想到这儿,觉得这个田烨简直寒酸的要哭了,好像是个天煞孤星,除了他那个跛子老婆以外,连劳工朋友也没有一个。每日除了上工下工时才有人跟他打声招呼,其他的时间,简直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念恩摇摇头:“好像没有啊。”
元熙咬咬牙,这就奇怪了,难道贪污的不是他?可除了他,还有谁能接触到宗主府支出的银子呢?
元熙站起身道:“王太医,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咱们到矿上去。”
王念恩一拱手,转身回了自家府邸。
听到微服私访四个字,钟妈妈吓的不清,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主子,您想想,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您肚子里还怀着太子爷的骨肉呢。金矿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要是伤了胎气,那可不得了。”
元熙笑笑,拿过木梳,将头发绾了个揪揪,带上发冠,换上一身男儿装扮。转身冲钟妈妈笑道:“放心吧钟妈妈,我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挖煤,怎么会动胎气?”
钟妈妈望着元熙从一个美娇娘变身成为一个翩翩公子,看得有些发愣,努努嘴:“不管,反正奴婢要跟着去。”她将元熙扣紧的玉带松了一环,道:“肚子别勒的这么紧,会伤了孩子的。”
元熙点点头:“知道了,那我走了哈。”
“哎哎哎!”钟妈妈忙上前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