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教室普遍都是矮房子。
窗户大都是糊了几层纸,只有最角落那处装了玻璃,像是教师办公室。
乔茵轻轻叹了口气:“学校好像一共十一个老师。”
有的承包了几个科目,有的承包了几个年级。
曲阳村地理位置不好,常年降雨,涝灾和泥石流经常发生。
没人想往这种地方支教。
陆期也跟着她叹气,因为是男孩子,连叹气声都比乔茵要来得粗犷一些:“我听说很多报社都这几年都放弃来这边了。”
乔茵也听说了。
来了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干社会的,出差去个旅游景区之类的地方做新闻,指不定还会拿到一笔不小数目的车马费。
俗称红包,跨越了各行各业。
但是曲阳这地方就不一样了。
估计几百块钱拿出来都是多的。
这么一对比,他们报社简直像是一股清流,不仅收不到村里的红包,连下乡专用补贴都被上头给包了。
陆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低着头翻了翻相机,“这么一说,我们报社也太有钱了。”
顿了顿,他越发想不明白,“那纪总为什么总要扣我奖金?”
“扣了吗?”
“哦,他说我这次如果不让你少一根头发,他就把以前扣的奖金都还给我。”
乔茵被逗得笑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扣你奖金啊?”
报社那么多人,乔茵还没听别人提过纪寒声喜欢扣下属奖金的事儿。
陆期猜测:“大概是因为上次他问我怎么哄女朋友……按照我说的做了没哄好?”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她就说纪寒声有那么几天不大对劲儿。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乔茵摒了摒呼吸,然后听见陆期说:“就是什么女生问晚上吃什么,然后他答先吃饭再吃我之类的……”
明显是连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羞耻,陆期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他跟我说……”
“说什么?”
“说你觉得他有病,我其实没想到他真的这么跟你说,”陆期“啧”了一声,做了结论:“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为负。”
乔茵:“有的男人还没恋爱智商就已经为负了。”
话音落下,乔茵又推门进去。
陆期看着她的背影,把这句话仔仔细细咀嚼了一遍。
越嚼越觉得不对劲。
他刚刚……是被骂了吗?
-
乔茵进来的正是时候。
刚走到那个小操场的正中央,下课铃就打响。
没有老师拖堂的教室门先一步打开,很快就有孩子活蹦乱跳地冲出来,在这几十平米的地方自由活动起来。
乔茵拿起想起,单膝屈起蹲下拍了几张照片。
背景阴沉又雾气缭绕,越发沉得这所学校破旧不堪。
像九十年代,甚至更早。
乔茵恍然生出一种穿越时光的错觉,拍好了照片之后,她的镜头还对着那帮孩子们,眼睛甚至没从相机后面移开,头顶上就有人问了她一句:“是乔记者吗?”
她这才抬了抬头,反应过来后站起身来。
对方跟她应该差不多的年纪,“我是这里的支教老师,昨天校长跟我们说过你们这几天会来学校。”
乔茵冲她笑了一下。
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