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樵夫在他身边断了气息的时候,他才五岁,就看着鲜血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出,一点一点的渗进了泥土地里,然后,他的身子变得冰冷。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
也是在短暂的陪伴之后, 长久的孤独的开始。
从那之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在这个世上,应当是每一个人,都有亲人, 都有自己挂念的人, 都有盛在心里满满当当的希望,和念想。
可是他一直都无法明白, 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是什么感觉。
直到那大夫站在他的面前, 告诉他说, 阿瓷怀孕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脑袋都懵了。
着实是懵的,便似是刹那间抽空了所有的意识,让整个脑袋一片放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在做什么。
他有孩子了。
是他的血脉。
那样的感觉, 真的很奇妙, 先是在心里扫的一点点微麻的痒,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喜悦朝他扑来。
占据了整个身心。
那一刻他想抱她,想亲她,可是又怕自己力气太大了,会伤到她腹中的胎儿,便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慌张的不行。
就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
还有之后,他从稳婆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孩子,看着他粉嫩嫩的脸颊,皱巴巴的模样,却是还没他巴掌大,但是他双手这么抱着,眼眶就红了。
他萧青山,是铁血铮铮的汉子,从来流汗流血,但不流泪,可是那一刻,他心头发酸,却是真的想哭。
是他的孩子。
而现下这时候,他听萧祺这么说,依旧是没反应过来,特别是听到“妹妹”的时候,心里一片柔意,却似散散的化开了来。
萧青山的脚步顿在原地,看了眼萧祺,目光慢慢的转到了宁瓷身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宽松的衣裳,覆盖在小腹处,显现不出什么来,但是萧祺的手搭在上面,似有若无的,让人感觉到了些许的弧度。
怔了好一会儿,他抬了抬腿,想走到她身边,只是脚步沉重,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阿瓷――”
只这么唤了一声,便是再无后话。
“今日落葵来了,要不是她说的话,我还不知道呢。”
宁瓷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柔柔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太不够注意了。
昨晚明明都觉得肚子疼了,也不上点心,若不是有落葵的话,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宁瓷这般想着的时候,萧青山却也是这么想的。
昨晚他太莽撞了,怕会伤到阿瓷。
“那还疼不疼?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他却是有些不敢靠近她,这么问着,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声音一大一点,就会吓到了她。
“我没事。”宁瓷无奈的笑笑,便是朝他伸手,放软了声音,道:“你过来。”
站那么远,当她是洪水猛兽啊。
“落葵说了没什么的,我现在就是偶尔头有点晕,好好休息就是了。”宁瓷轻轻的笑着同他说。
于是萧青山又往她这边走了两步。
“爹爹,阿祺在娘亲肚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啊”
萧祺抬头,这小家伙依旧是笑得开心的,收了手回来,道:“既然阿祺都没事,妹妹也会没事的。”
有他们都在娘亲身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