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进府说如何?站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来,让人看了笑话怕是不好。”
魏祎如同被捏住七寸的蛇,明明面对的只是一个婢女,但还是退回到了府中,让人关上了大门。
可他脾气也没好到把人请进屋里喝茶,故而只站在院子里道:“我母亲呢?”
婢女脸上仍旧是那不变的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更改半分,像白日里那岑舟县令夫人一般先让他屏退了左右,这才说道:“王爷放心,夫人只是被太后请去商议您的亲事了,只要亲事不出问题,夫人就不会有事的。”
亲事只是隐晦的说法,魏老夫人的真正意图是让他自立为王拥兵造反。
答应了亲事就是答应与他们站在一条船上,愿意与他们合谋,不答应的话就是拒绝,这点魏老夫人很清楚。
所以为了不给魏祎拒绝的余地,她带走了郭氏,还让人等在永平王府门口,专门等着他察觉不对的时候拦住他,不让他轻易有什么动作。
魏祎突然觉得,或许白日里那些邀他饮酒的人里也有魏老夫人的人,他们两厢合作,一个拉住他给他灌酒,一个在最后时刻出面阻拦他。
这中间的时间越长越好,能拖多久是多久,方便那岑舟县令夫人将他母亲带走。
而他明明晌午回来的时候就能察觉,却因一时大意直到此刻才惊觉。
从京城到魏老夫人的别宫平日里要五六日的路程,但若昼夜不停的一路疾驰,最快两日就能到了,他就这样平白错过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就是去追也来不及!
婢女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递出一封信。
“太后希望王爷能尽快联系您手中的兵马,让他们按照信中所说的行动。”
“至于您自己,最好是在京城逗留几日之后就离开,不要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察觉出什么。”
“您若是做了什么其他不该做的事情,比如向陛下和娘娘求助之类的,那太后就不能保证夫人的安全了。”
这点不必她说,魏祎心中也明白。
他祖母把母亲带走就是为了逼迫他出兵谋反,倘若这件事被叔父和婶母察觉了,祖母的计划也就等于暴露了,只能直接跟叔父婶母撕破脸皮了,届时他母亲这个人质就没用了。
魏祎咬牙,怒视着眼前的婢女。
“太后身边的人脉早已被拔除的不剩什么了,她突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怕是背后另有什么人在支持她吧?”
不然倘若最终得不到他的兵马支持,那她和整个郭家就都完了。
他不觉得魏老夫人会傻到把全部的赌注都放在他身上,毕竟他从小就跟她不亲近,魏老夫人也知道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能那么轻易说服他。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因为一时突发奇想就冒着这样的风险去谋逆?
只能说是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之前并不敢实施,而如今有什么人给了她底气,让她终于又发了一次疯,想要拼一次。
这个底气肯定不是来自魏祎。
婢女没想到他会忽然想到这点,脸上一直维持的笑意终于僵硬了一下。
“奴婢只是个下人,王爷说的这些奴婢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王爷最好不要多想,更不要对别人多说什么,只要按照太后的吩咐做您该做的事就是了,不然……”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哗啦一声轻响,低垂的视线正好看到魏祎握在刀鞘上的手动了动,拇指将刀身顶出了一些。
婢女脊背一僵,小腿紧绷成两道直线,额头伸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