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甘心。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恨江家人。
她恨的不是父亲因江霞霞而死。
她恨的是这么多年来, 江家人死死地瞒着她父亲的死因, 以照顾邻居孩子的名义领养了她跟何易,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村里人对他们的夸赞和霍家给的抚养费。
她的父亲, 明明就是因为救人而死。
但这么多年来, 却一直以失足溺水作为死因。
每次她到河边洗衣服,都能听见村里阿婆们警告自家孩子“不许进深水玩, 小心像你何叔一样淹死了。”
她哭过, 想念过, 最后甚至还恨过。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爸爸要在那个时候无缘无故下水, 就这么丢下他们姐弟俩寄人篱下, 日子过得小心翼翼。
而在她百般伤痛的时候,始作俑者却被夸成心善的好人, 享受着村里的表彰。
凭什么?
“今天麻烦各位叔叔伯伯, 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无法再让我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 也无法做到继续没心没肺地不能再继续认贼做父!希望叔叔伯伯们可以同意我跟小易迁户口。”
沙坪村里平时开会的大堂,此刻坐满了人, 都是村里的长辈们和村长书记。
此刻都是面色凝重地听着何念的话, 村长转头看向一边的江家大伯, 声音冷凝,
“江大壮, 你承认何念的话吗?”
江家大伯沉默着低头, 老半天没有说话。
他倒是想否认,但是当时一起听到江霞霞的话的,除了何念,还有江舅奶奶。
人家现在还在门口听着,根本做不得假。
现在这个状况,对于江家来说,颇有一点骑虎难下。
何念听到江霞霞的话之后,拉着她就回到堂屋,质问他们她父亲的死因。
江家除了江奶奶,其余都不是脑子快的人,一看到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都懵了,江大伯下意识就说了一句,
“念念啊,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霞霞当年也不是存心的啊。”
就这一句话,就让随口进来的江奶奶眼前一黑,之前在路上想的辩解,现在一句都没法说出口。
何念气的眼眶通红。
“不是存心的?江霞霞当年不是存心的,那你们这么多年的隐瞒和欺骗呢?也是迫不得已吗!”
“我跟何易的户口挂在你们家,我都觉得脏透了!”
“那好,既然你们无法给我一个交代,把我爸爸的死当成是这么不值得一提的事情,那么我也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村长叔叔他们解决!”
“念念!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念念!”
“念念,奶奶晕倒了,念念,你可怜可怜她吧,她都这么大岁数了!”
“何念!你停下!我跟你解释清楚,你先停下”
但是不管他们在身后喊什么,何念都没有回头。
表情冷凝,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脚步却异常坚定。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
村长听完何念的话,吐出一口烟圈,叹了叹气,然后就召集村里的长辈们。
在平时的开会堂讨论应不应该答应何念的要求,把她和何易的户口迁出来。
而开会堂门口围着的一圈人。
就是作为贤内助的霍星朝默默呼唤过来看热闹的。
何易现在还在山上玩,霍星朝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