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朝在门口认真地和这些长辈们还有热心的乡亲们道谢。
而堂内,刚才一直不被允许进去的江霞霞这会儿终于溜了进来,一双眼睛再也没有了以往生机勃勃的灵动。
反而装满了恨意和委屈。
“何念,你这么做,不会觉得愧疚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你都不会做噩梦吗?!”
“我不会。”
何念转回头,盯着她,眼眶通红,眼泪自刚才村长的决议一说完,就开始大颗大颗地掉落。
她也没去擦,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嘲讽又冰凉的笑,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做噩梦,我为什么会?”
“我告诉你们,我爸不需要你们去他的墓前道歉。你们跪在那,只会脏了他的墓。”
“何念!”
江霞霞不可抑制地尖叫了一声。
但是女人冷冷地瞟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拉着匆匆赶来焦急不已的何易就往外走,语气淡淡的,
“江霞霞,如果我是我爸,当年你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就不该管你,任你在里面自生自灭,省的救下一条蛇,咬死了农夫,却还嫌他的血不够甜。”
离开沙坪村前一天,霍星朝大清早起床,就发现何念不见人影。
他想了想,叫醒跟着一起回来的霍一络,洗漱好之后,替她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带着她去了何父何母的墓前。
何念果然在那里。
小姑娘这几天都很乖。
估计是感觉到了妈妈的心情不是很好,吃饭睡觉都不用人哄,还老是拍拍妈妈,亲亲妈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因为丈夫的关切和小女儿暖暖的安慰,何念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很多。
她跟何易不一样。
何易一出生,父母就已经去世了,他听到事情真相的时候,除了有些愤怒,其实内心里的伤痛没有姐姐大。
但何念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有多好。
十岁以前,是她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和村里其他父母比起来,何父何母简直温柔的要命,让全村的小孩子都很羡慕。
在知道她父亲死因的那一刻,在发现江家人多年欺骗的那一刻,何念的心里涌起滔天的愤怒和悲伤。
这种情绪让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不然她无法甘心。
所以,她才趁江家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找上了村长叔叔,一刻都不能忍地想把户口迁出这个恶心的家。
霍星朝抱着霍一络走过去,裤腿拂过草丛,发出轻轻的动静。
何念就转过身,看见他们俩,快速擦干净眼泪,笑了笑,
“你们怎么来了?”
“我带一络来看她外公外婆。”
霍星朝把小姑娘放下来,
“一络,来和外公外婆打个招呼。”
去年,霍一络就来过这里,那时候爸爸跟她解释了为什么外公外婆会住在地里面。
小姑娘还记得。
所以她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软软的,
“外公外婆好,我是一络。”
“我今年四岁了。”
“我喜欢画画,喜欢唱歌,还喜欢吃巧克力,对了,外公外婆你们吃过巧克力吗?就是那种摸上去硬硬的,但是一放进嘴里就会化掉”
小姑娘是个话痨。
爸爸让她打招呼,她就蹲在地上,开始一句一句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