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鸣砚心想,众人都觉得他命途坎坷十分可怜,可在他看来秦湛也不见得有多幸运。世人都觉得她无所不能,可这世上哪有真的无所不能的人呢。
越鸣砚无法和燕白一样觉得秦湛对他的好是理所当然,之前还好,当他彻底明白成为秦湛的徒弟到底意味着什么后——他不仅没觉得喜悦,反而越觉得不安。
越鸣砚回了剑阁,秦湛一路既往于山门前等着他。
夜幕低垂,秦湛微微垂下眼,像一颗星星,使得越鸣砚总是能看黑暗中第一时刻看见她。
秦湛发现了他,微微颔首:“小越回来了,今日可见到了祁连剑派的剑?”
越鸣砚答:“见到了。”
秦湛道:“如何,可有感悟?”
越鸣砚皆答了。
秦湛十分满意,回去后甚至分了他一半今日新采的果子。越鸣砚看着手里的果子,抿了抿嘴角,终于鼓足了勇气,将今日收到的这块玉给了秦湛。秦湛瞧着那块玉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越鸣砚道:“弟子能给予师尊的甚少,甚至今日所得也全因师尊。以此玉为誓,弟子今后所有所得,定然都是师尊的。”
秦湛闻言倒是睁大了眼睛,越鸣砚听见了秦湛的笑声。
她笑了会儿,才对越鸣砚道:“怪有趣的,玉我收下了。全部就不用了,今日我也只分了你一半果子,往后你分我一半吧。”
她倒还真的和徒弟要起了东西。燕白听着眼白都要翻出来了,越鸣砚却十分高兴。
他十分精神道:“是,弟子明白了!”
燕白剑:“……”我真的不懂你们师徒。
很久以后,燕白拿这件事又问了秦湛,秦湛告诉他,她当时答应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不过这心血来潮是源自于她对越鸣砚的了解。越鸣砚因命途坎坷,不自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总是会计较着两方得失,想要小心翼翼的维持平衡,不至于天平打翻。秦湛给他的太多,以致师徒的名义根本给不了他安全感,这对他的修行极为不利,秦湛看了出来,便也顺势答应了他。与旁人不同,日后有向他讨要的东西,这不仅不会让他感到难受,反倒会让他感到自己被需要。
秦湛道:“小越啊,可怜。”
越鸣砚路过听见了,忙道:“没有的事情,师尊比较辛苦!”
燕白剑:“……”
燕白剑心想,反正不懂你们师徒了!
直至他今日下山,竟被一苍山的弟子于山脚处拦住。
那弟子一身青袍,右腰配着长剑,右手执着一柄薄扇,笑意盈盈地同他见了礼。
“越师弟。”
越鸣砚停下了脚步,看清了他一身苍山的服制,眉头不由蹙起。他拱手回了一礼,温声道:“不知师兄是……?”
青衣剑客道:“苍山知非否。”
越鸣砚听见这个名字怔了片刻,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的名字过于奇怪了些。知非否,知非否,听起来像是从那本经义中截出的句子,因着没头也没尾,念出声的时候倒像是鹦鹉学话时会念出的东西。
苍山派地处西南,是西境南诏国的国教圣山,此派的弟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会取出这样的名字。
青年似乎也知道自己名字特别,他笑了笑,抬手在空中写了这三字,已示越鸣砚没有听错,也没有猜做。而后方才重新笼起了手,对越鸣砚道:“越师弟安好,前些日子我们是见过的,只是你在台上我在台下罢了。”
越鸣砚闻言歉声道:“未认出师兄,实则是我不对。只是我自幼眼睛不好,全赖师尊才能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