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在马车上坐下, 笑着说:“哪里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一床被褥和几件衣裳,不瞒张兄,田某现在可是两袖清风,只等府学的米下炊了。”
张苻顿时乐了:“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穷?”
“一言难尽啊,我在王家村呆了三年, 总共存了五两三十五文,前些日子买砚台花了二两银子,回来为了摆酒又花了三两, 平日又杂七杂八的花了一些,幸好当初人家那个丢金锭的给了我一两谢银,要不只怕我现在还得倒欠好几十文。”田仲说的有些戚戚然。
张苻以前就知道田仲手头不宽裕, 但真没想到田仲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顿时有些不好了,忙说:“我这次从家里带了不少银两,要不我先送, 借你些。”张苻知道田仲不大肯要别人东西,忙把送改为借。
田仲摆摆手,说:“没事, 不是还有府学么, 你不是说府学的饭菜不用钱么, 而且府学的俸银和米肉都是按月发的,等我去了,领了这月的俸银和米肉,不就有钱了。”
“这倒也是,”张苻听了,放心道:“廪生每月有银二两,米四斗,肉两斤,我看那些家境差些的,拿回家,都能在城里养的起一家老小,你一个人,确实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啊,我已经打算好了,平时吃住府学,把钱攒起来,要是今年乡试能过还好,要是乡试过不了,我就攒够二十两,去京城一趟……”
田仲对自己终于找到一条可以攒钱的法子表示很开心,就和张苻兴奋的说了起来,张苻知道田仲要攒钱进京寻亲,也忙帮着出谋献策,告诉田仲如何可以在府学更省钱。
管家在旁边听的扶额,努力憋着笑。
张苻无意间瞅见管家脸上的表情,奇怪的说:“张叔,你怎么了?”
管家纠结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话道:“老奴觉得,田公子还是把攒钱的期望放在中举上比较好。”
“张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苻疑惑道。
“咳咳,就是觉得,田公子可能不是能攒下钱的人。”
田仲和张苻同时看向管家,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张管家被两人同时盯着,顿时大汗,忙说:“老奴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田公子失忆前是大家公子,怕是对攒钱并不在行。”
“田兄是大家公子?”
“我是公子哥?”
两人对视一眼,田仲对管家问道:“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你怎么知道?”
张管家笑道:“老奴是张家的家生子,在张家已经四十多年,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商贩走夫,见过的人不计其数,老奴从见到田公子,就知道田公子应该是大家出身,而且家世极好。”
张苻上上下下把田仲看了个遍,转头问管家:“张叔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当然是从气度,从做事,从为人。”
张苻点头说:“田兄气度确实挺好,不过我觉得这是他长的好的缘故,你看他那张脸,只要收拾好,肯定气度不错啊!”
“这个气度确实因人而异,长的好确实占便宜,”张管家笑着说:“老奴不妨说几件小事,少爷听听,就知道老奴说的真假了。”
“那你快说。”
“老奴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少爷,您知道田公子为什么这么穷吗?”
“田兄他失忆流落在外,既没亲眷照拂,又人生地不熟的,赚钱多不容易啊!”张苻理所当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