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脸色凝重:“去医院看看吧,这茬流感严重,搞不好会死人。”
“感冒能有多大事。”
“啧,就是感冒才要重视,前几天楼下小张儿他岳父,就是因为这,大意了,结果搞成肺感染,icu待了三天人就没啦。”说着,还要拉开胡唯的抽屉,摸出支体温计。“量量,量量。”
胡唯满脸抗拒,向后一躲:“他妈的我抽屉里有什么怎么你比我还清楚。”
同事嘿嘿笑:“来你这摸过火儿,快,身体要紧。”
不情不愿将体温计塞进衣服里,放在灯下一看,嗬,四十度还出头!
“都这样了自己不知道?”
胡唯皱眉:“倒是有点冷。”
只是没想到烧的这么高,看来最近确实少锻炼,要不怎么出了身汗,风一吹就这样了?
“那你帮我盯一会,打了针就回。”
胡唯没去他老子的医院,故意绕道去了另一家。夜里挂号的人不少,推着老人的,抱着孩子的,皆是满脸焦急之色。
胡唯跟着人群排队,他下车时怕衣服惹眼,特意脱了外套,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衫。这样低调,还要时不时被人插一杠:“哥们,我家姑娘,烧的厉害,帮帮忙?”
那人眼尖瞄着他的军裤,眼中恳求。
胡唯回头一看,两三岁的娃娃被妈妈抱在怀里,脑袋上贴着退热贴,可怜巴巴。
他向后让了让。
年轻父亲对他连连道谢。
挂号看诊,验血结果拿到跟前,大夫头都不抬:“挂水吧,先把烧退了。”
胡唯只得又去排队交钱,拿着一堆票据和药,拐进急诊静点室,他推门,里面的人拉门,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看路,一头扎进他胸口。
“不好意思。”撞他那人声音有气无力,弱风扶柳的。
胡唯也没在意,侧了侧身:“你先——”
二丫原本病恹恹地低着头,一听见这声,机警抬头:“小胡哥?”
这一声小胡哥当真清脆到了心坎儿里!
她关切地拉着他,又是一声情真意切地问候:“你怎么了呀?”
胡唯倒是很镇静:“我没事儿,你又怎么了?”
“我,我,我肚子疼。”
二丫模棱两可地说道,她哪好意思对胡唯讲自己贪嘴吃坏肚子得了急性肠炎,在马桶上蹲了半宿。她一低头,瞄见胡唯手里攥着的一堆票据,瞥见高热两个字。
发烧?发烧可是大病,搞不好烧坏脑子的。
二丫刚拔针,因为静点的原因手又僵又凉,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忽然踮脚伸手掳过他脖子。
胡唯猝不及防地前倾,咚地一声——
脑门对着脑门。
呼吸闻着呼吸。
稀里糊涂混入大学生队伍,天天早上眼睛没睁开就从被窝拉起来晨读,寒冬腊月蹲在图书馆背单词语法,二丫万万没想到当初无心选择的专业能让她这么遭罪,她开始后悔啊,难过啊,双眼饱含泪水天天扒艺术系窗根儿想转系去学画画啊,奈何家里就是不同意。
原话是这么讲的:“供你吃供你喝,学校自己挑的,专业自己选的,我们谁都没干涉你,现在你也是大人了,大人嘛!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数九天,二丫抽着鼻涕,抱着一盆刚从水房收回来的衣服边走边哭。
负啥责啊负责,她上学比别人早一年,生日都没过呢。可哭归哭,第二天顶着俩核桃眼睛还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