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火从午夜开始烧起, 一直烧到了天亮。
相邻的两条街的居民都赶来救火,提着水桶, 抱着水盆, 甚至还有半大孩子抱着水罐,一趟又一趟运水。
就是迟迟没有等到府衙的人。
一直到林家的屋子烧成废墟,火势才停了下来,不少人隔着断壁残垣朝里面看了一眼,大部分东西已经燃烧殆尽。
幸好发现的早, 当夜又无风,除了伤及到隔壁一间厨房, 和半间没有人住的杂物间之外, 并没有过多殃及。
天刚亮,有勤快妇人煮好了早饭, 端来给自己男人孩子吃, 他们也没有什么讲究,端着粥碗席地而坐。
直到这时, 依旧有人心有余悸:“幸好昨夜有个姑娘, 敲着铜盆, 挨家挨户把大家叫醒了。”
要是真等到火势蔓延, 再救火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大娘低头咬了一口馒头:“你这么一说, 我倒是想起我救火的时候, 她就在我旁边, 那么单薄的身体, 提了几十斤的水, 走路跟跑似的……只可惜夜里太黑,她又一脸灰,倒是没有认出是哪家姑娘。”
周围的人也加入了讨论。
“是西街屠户家女儿吧?只有她有那把子力气。”
“也可能是挑夫家她那寡姐,听说年轻时候学过防身的武艺……无论是谁,咱们心里念着她的好就行了。”
角落里,半大的少年揉着自己被火星烫伤的胳膊,慢慢摊开手。
掌心里是一块半化了的大白兔奶糖。
***
这一天,叶长谦屋内的烛火彻夜长明。
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手握着一本佛经,仿佛枯坐在寺庙里的石像,
直到听到门外的响动后,他才如同注了生气的石雕,一点点的活了过来。
叶长谦在屋子里起身站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后,才走到窗户前,打开一扇窗子:“余初,你收拾完,我有话想跟你聊聊。”
院子里正在小心翼翼洗手的余初,露出了一脸被抓包的表情。
余初上学时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初中市里前三,高中联考她更是常年保持着全市第一的战绩。
小城中学,师资力量整体比不上大城市。
不少相熟的老师都相互调侃过,说给她上课压力非常大,总觉得她表情不对,是因为自己讲题讲错了。
所以余初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犯了错误后,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前不敢踏入的忐忑感。
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类似的心情。
她扯了扯自己被烧了几处的衣服,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里面的人率先开了口:“进来。”
余初一只脚刚踏入,就感觉到了屋内气压的不对,立刻收回脚:“水烧好了,我先去……”
屋内的人立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
余初立刻就怂了,踏进屋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公事公办起来:“火是京都府衙放的,府尹叫了心腹下的手。”
“这些和你一起去的鹰者都跟我说了,林家父子呢?”
“林奕伤的不轻,不过京都几个医生都是外伤和骨科的老专家,救治了一夜后,今早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脱离危险。”
叶长谦走到脸盆架子上,将上面挂着的毛巾投到脸盆中,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应声:“嗯。”
“林父前因儿子怒火攻心,后又被他们纵火烧了祖宅,要不是鹰者打晕直接抗回来,可能